《拔 牙》

老妈妈的一颗牙齿
剧烈地暴动，她捂着下巴
一个人坐在屋角
一言不发
当牙医要用铁钳
干掉这个叛乱分子时
她断然拒绝
——不是惧怕疼痛
而是不愿意牙龈有一个洞
她说，那样会说话漏风
并且，其它牙齿
也会逐个松落
我在想，她一定见到过
一个满嘴没牙的老太太

很多年前，我就被拔掉了过两颗智齿
这也许是我后来经常
变得越来越蠢，常常不由自主
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的原因
我看见有人用牙咬核桃
有人用牙开启啤酒瓶
而我的牙，从那次镇压以后
一年比一年软弱
现在，再不敢咬一个
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