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14号︱《梦里，关关》

那一年，杨柳依依
雎鸠鸟关关 关关地鸣叫
我站在河岸上，看见你
临行前最后的回眸一笑
从此，我只着布衣长衫
一次次，远远地遥望一座
名叫长安的老城
有一年，一个人骑着青牛出关
没带回你的音讯，自己也
没了影踪
还有一年，一个人陈兵百万
豪取天下，但最终把他的部队带入地下
也没有一尊雕像，是你的容颜
又有一年，来了一个武夫
把他的女人藏进金屋或关进长门
也没听到你的笑声或泣声
后来，另一个人远走他乡
取回一车书卷，在玉华宫找到自己圆寂

也没发现你的一丝消息
再后来，有的人系马狂饮
丢了靴子，有的人
愁肠百结，染上抑郁
都不能得到你的半点音讯
渭水涨了又落，蒹葭青了又黄
灞桥的长堤，翠鸟鸣柳
但声音都不是“关关”
渭城的客舍，杨柳青青
但冬天再没有雨雪霏霏
有一年，终南山的黄花
一朵也未开，又有一年
红叶落满秦岭
自从你走后，钟楼的钟一直
哑默至今
但是，有一天我梦见
长安城空无一人，只有一树梨花开了

在古城墙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