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7号︱《两个乡巴佬》

 到了省城，父母就成了乡巴佬

他们的许多人生经验，都变得失效

不能吐痰，不能大声说话

甚至不能痛快地放屁

就是回到家里

也不能随便抽烟

过马路的时候，我得拽紧母亲

怕她闯红灯，又担心绿灯的时候

她摇晃着走不到对面

父亲想不通，为什么给小狗穿衣服

母亲更不明白，怎么会让狗叫妈妈

楼高得眼晕，盖那么多做啥

车多得像蚂蚁，人比蚂蚁都多

为什么到晚上街道上都不关灯

不知从哪里来的不停歇的嘈杂声

东南西北，两个人谁也分不清楚

好像一转身就会走丢

日月星辰，一颗都不能清楚地看到

“雾”堵得人心慌胸闷

不到一个周，像是都染上了忧郁症

父亲每到抽烟的时候，就走到楼道

一边抽，一边望着外面发呆

母亲在街上走的时候，有一次

我看见她趁我们不注意

偷偷地将一团卫生纸

塞进道路边的绿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