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内心的灯盏

                                             月莹河

（谢谢月莹河。我还没有见过她，我答应请她吃小米饭或羊肉泡的，在延安或西安。看过她的诗，也是那种朴素的、安静的......）

◆这灯是质朴的，这光是纯净的。

    翻开书，见到照片，第一感觉是什么让他看上去如此沧桑？仅凭岁月匆忙地划过？真这么简单那岂不是人人如此！一定是某种伤痛从心上碾过，读其诗顿悟这伤痛是他对尘世的感悟，是底层的焦灼映照经过心的痛滤而留下的澄明。仅看看这些诗名《鞋匠》《运粪的人》《扫垃圾的老人》《修表的人》……（太多，无法悉数）每读之，我都会被这些质朴的生命而感动，就像是其形象本身就是一首珍贵的诗篇，无需精雕细琢，如同简单的工笔画，看似轻描淡写，但每一笔都那么传神，正是诗人用其真诚，其诗心、慧心，为我们真实地呈现了生活的原貌，如同在迷茫的黑夜点亮了本就存放在我们身边的灯盏。在快餐式的生活节奏里这些被忽略的灯盏本是这样明亮而真实，当你从耀眼朦胧的霓虹中低头俯视，这些灯盏朴素而温暖，生活由此变得安静、沉实。

◆关于一个人的另一种诠释

   《一个人的河流》、《一个人的岸》和《一个人的小镇》这是张怀帆“一个人”系列的三部作品。为什么是“一个人”呢？他在《一个人的小镇》获得第三届“中华铁人文学奖”后答记者问中有阐释。是的，正如他所说：“去吧，不会让你失望，走进这座小镇，内心敞亮，灵魂安详……”（见答长庆记者问）我庆幸我是在其获奖之前就推开了小镇的门扉，（我是个自卑之人，越是名气大的诗人、作家我越是敬而远之，充其量当一个默默的读者）我庆幸能怀着一颗淳朴的心把自己当了一个心灵的旅者，在小镇静坐那么一小会儿，聆听到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平凡的日子里瞬间的诗意地吟唱，所有有缘聆听的人都是有福的，我知道，我是其中之一。

    圣经上说：人有疾病，心能忍耐，心灵忧伤，谁能承当呢？

    ——仿佛是预言。人注定了是孤独的个体，即使爱也无消除，爱愈深愈怕失去，可生命终归是要离开的，从而更觉忧伤。张怀帆说“看到小镇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我拧亮床灯，翻开一册册书，听一个个智者的声音”，是啊，唯有知识能“使深渊裂开，使天空滴下甘露（圣经·箴言之智慧之宝贵）”可当我们一天天用文字点亮内心的灯盏时，我们只能是发现自己“变得更加矮小、卑微”“便只好更多地来到我的内心”，强大的孤独让心灵一天天寻觅，“寻找一个停靠的岸，而岸却总在遥远的对面。是的，脚下是岸，而‘我’却在彼岸。不，不是河流制造了两岸，是苍穹。”其实诗人是在寻找自己，追寻那个“在彼岸”的心魄。帕斯卡尔说“肉体不可思议，灵魂更不可思议，最不可思议的是肉体居然能和灵魂结合在一起”。注定了，这个追寻伴其一生。其过程有幸福也有忧伤。诗人说：“把烦恼也看为一种生活的阅历从而为丰富了心灵感到快慰。”这是一种禅意的生活境界，非人人能抵达，即使在同一个小镇，也仿佛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由此他说：“在低处，却一定要在别处。”

◆独版的星空

    动人的诗篇像一首乐曲能唤起心底丝丝共鸣。其诗意只可体会不可言传。

   《曹塔村》质朴自然，似清泉，缓缓流淌。《驴粪蛋儿》让我想起看到的一个黄土高原缺水的专题片，我仿佛看见一只驴在黄土高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低着头艰难地一步一步走着，仿佛驮着的不是水，是什么？什么都不是，无可替代，只能是水！那一双“水汪汪的眼”包含着的是乡情，是渴望，是隐忍，是为了“把日子推转，磨出香和甜。”

    这些来自生活的诗篇，在诗集里比比皆是，读起来亲切温暖，有着泥土和汗水的气息。张怀帆说：“写诗，既是我的稼穑、耕耘，也是我心底情爱地流淌，而绝不是快乐的游戏和博取声名的角逐。”可那些荣誉，光环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就该是他的了！可这些终究是一件件华丽的外衣，能引人注目，不能令人驻足，真正引我走进诗歌的还是诗人发自内心的、将凡尘俗世升华为高贵的诗歌精神的感召力。故而我更愿意把这些生命的篇章看成是一个人对世俗生活的眷恋，是一个孤独的灵魂不断驰骋的独版的星空。

那棵不知名的树

还是孑然一身

仿佛熟悉又陌生

它就站在路口

好像有话要说

最后却总随风默默招手

这列火车

它要抵达哪里

它长长的  长长的

仿佛我的命运和忧伤

 ——《眷恋》

◆关于雪的悖论

    雪是什么？诗人尤为爱雪。顺着组诗《雪国》之白、轻、静、净、光走进诗人内心，我们看到的雪是月光、是露水、是落花、是眼泪、是灵魂、是精灵、是圣婴、是修女、是澄澈、是光芒。在组诗《妈妈，求求你别走》中雪又是劫难、是荒凉、是疼痛、是孤独。在组诗《热爱》中，雪是锋利的，是带走时间的秘密武器。在组诗《春天》中雪是寒冷，同样是组诗在《乡下看雪》中则描绘了一幅幅生活趣味图，这里的雪只是简单的雪、真实的雪。

    这些意象的陈列能不能用一个字涵盖？那就是“情”。

    生命中能让你因为它时而疼痛，时而欢快，时而绝望的，只能是情。

    在其随笔中看到这样一段话：“细细想来，情是人的一生最宝贵的东西。比之起来，其他最后都可舍弃。所以有亲情、爱情、友情之珍贵。”

    最爱的往往是最令人心疼的，最珍贵的往往是最容易消失的，如同雪，在你握住的同时也就失去了，可我们总是忍不住想伸手，最终，你会不会超越爱而达于无爱？任其飘飘洒洒，只看到白茫茫一片……仿佛自己就是那小小雪花之一，也被尘世爱着、疼着。人生真如旅途，每个人都是尘世的过客，如同一片雪花与另一片雪花的相遇。想起一句话：“你们务要常存弟兄相爱的心。不可忘记用爱心接待客旅，因为曾有接待客旅的，不知不觉就接待了天使。”（《圣经》）

——谨以此祝福张怀帆早日和梦中的诗精灵相遇。亦或这也许只是诗人的一个梦想，真正的诗精灵永远活在他的精神之巅，引领他一步步完善其所构建的诗歌圣殿，让高贵的诗歌精神照亮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