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莹河：《一点读后感》（转）

    （现在，居然还有人耐心、细致地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业余作家的一堆文字，月莹河的鼓励让我温暖且感动。但很惭愧，我却只看过她少量的文字——干净、安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吵吵地，写了不少，别人也以为他有才，于是自己为博得了一顶“作家”的破毡帽而沾沾自喜；有的人却安静、纯净地爱着淌进心里的文学清泉，他可能很少写，却活成了一个诗人。——张怀帆）

    张怀帆在“世纪末关于诗歌写作的问答”中说：“准确地说，我的迷恋仅限于诗歌，如果不太谦虚一点，还应包括散文（随笔、杂文等）”。他说“我只能算个诗歌爱好者。”认真拜读了他的散文集《提着萤灯行走》和诗集《一个人的小镇》后，觉得他太谦虚了，其散文并不比诗歌逊色。其实，在我看来，单就“诗歌”和“散文”两个文体来说，并无可比性，只能就其在各自领域的知名度来作比较而已。或许我自己比较偏爱散文的缘故吧，我更喜欢他的散文，尽管把他叫诗人的比叫散文家的人多，而我，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只想大胆地说出心里真实的感受而已。
    我有一个习惯，当有整片的时间供我阅读时，我喜欢读散文；在零碎的时间里，我就喜欢看诗，多数时候用这仅有的一点时间只欣赏一首诗歌。有一次，半个小时候后我必须出门，心想来看一首诗吧，拿起《提着萤灯行走》，翻开才想起这明明是散文集。又一次，晚上，我把一切准备妥当，打算用一整个晚上认真读散文的，却拿起了《一个人的小镇》，于是心想，把散文集和诗集的书名倒过来更好，其实不然，看着看着就发现，他说“爱情是诗歌，婚姻是散文。”“爱是唯一”，他把小镇视为爱，“一个小镇，于我足够了，小镇有我，也会满心欣慰。”所以，《一个人的小镇》是诗歌。至于散文，“是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境界，那就当然是《提着萤灯行走》了。
    读张怀帆的散文，他善于引领你去思考，这个“思”纵横交错。
    也许生命于他来说其过程就在于善思，他说“我用我稚嫩的笔表达我对世界和人生的一些浮浅的思考，也由此表达我的生命过程。”“宁愿做一个痛苦的哲人而不愿做一头快乐的猪。”他善于把生活中常见的现象，直截了当地提出来，如《中国人为什么不会“走路”》、《稳定是硬任务吗？》、《鸡是怎么变呆的》等等，（这里我只是随便列举了几篇）他的文字如刀，一点点剥离大家不愿触碰的硬壳，最后留一个醒目的核让你去思，去领悟。语言幽默风趣，他用细腻的笔触，让你沉浸在他用文字营造的熟悉的场景中，在轻松的氛围里，看似一笑了之，当你始料不及时，笔锋一转，意味深长，有一回头，恍然大悟之感。这就是属于一个人独特的语言气质。
    他善于用文字解剖，冷峻，独特。
    他剖析人生的意义，死亡和永生的荒谬，剖析灵魂、命运、幸福是什么，更多的是剖析自我。他把“我”剖成本我、自我、超我。喜欢“单独和自己相处”，他说“我发现我并不了解我”，这个发现的过程才是真正的自我审视。他说“生命其实是上帝（大自然）的作品”“‘我’的意义也许在于和肉身共同完成或实施人间的某项使命，在阶段性使命完成后，负载物肉身就离去，而灵魂却携带着意义的信息继续它新的人间之旅……”。在《穿越病区》中，一次肉体的真切痛楚，在他的笔下被视为灵魂地洗濯，他把病痛一分为二，“它好像饿了的兽，一刻不停地吃着辣椒，又拿针一样的牙齿不停地撕咬。”“像一个性烈的朋友，告诫我不要在平静的生活中麻木。”“那最后的伤痕还应被视作馈赠的礼物。”他时刻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在行走，他说“满怀敬畏，热爱一切生命，善待每一个比我们弱小的生灵。”“敬畏是一种尊重。”因为敬畏，我们知道了“人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不是主宰。”因为敬畏，我们懂得了感恩，“因为感恩，世界也许不再坚硬；因为感恩，生命也许不再贫瘠。”故而他的文字又是温暖的，充满博爱与关怀，透过文字我看到一颗宽容、仁慈的心。
    他的笔下，是一群走在低处的形形色色的劳动者，其中就能看到你、我的影子。感觉他似乎就在身边的某个角落里，安静地守望着。他对孩子说：“拥有一双自食其力的手、一棵抵挡风雨的心田比成为博士、博士后更紧迫。”“拒绝平庸、甘愿平凡，把伟大留给那些极少数人吧。”他把亲人、朋友装在心里，“对底层的人，我会永怀爱意、善意。”同时，他也走进了他们的内心。他“常常抬头看一望无垠、深邃的蓝天悄无声息地把一朵朵云彩运到我不知道的地方，看一棵树安静地等待一只去年飞走的鸟儿，看阳光一次次不动声色地从远山抽走它的最后一缕光芒……”他善于捕捉生活的细节，以小见大，从小事、身边事说开，用手中的笔，拨云见天。如：由节腹泥蜂的特殊产卵方式写到人的“麻醉”与“觉醒”，由一只袜子不翼而飞写到“再卑微的事物也有它的自尊和品格。”等，他总是用人性的关怀来审视周遭的一切，他视自己为小镇的一棵树、一只鸟、一滴河水甚至一粒土尘，与他们保持着平等的姿态静静地行走着，他的文字却载着他的灵魂在自由地飞翔，带着泥土的气息和汗水的芳香。
    我把张怀帆的文字断章取义的截取在这里只能显露我的粗浅，还是少说一些，读者在他的文中自会安静地去体会。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截取张怀帆的一句话：“真正的大家也许是安静的，像静静奔流的大河，像静默的大山。而泼猴才总会把自己当孙悟空的。”当是共勉吧。

                                            2008·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