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大约的确老了

   巴老走后，王蒙几乎可以说是当下中国文坛的泰斗级人物了，不容分说，以王蒙为名的作品自然是“免检”产品了，便不假思索买下其新近推出的“小品”（不知我的定位是否准确？）文集《尴尬风流》。及至看后，大跌眼镜，大失所望！在阅读的中途，我就一遍遍地问：这是王蒙写的吗？这是那个写下《青春万岁》、季节三部曲、《活动变人形》的王蒙吗？

怎么说呢？《尴尬风流》几乎是一个老头对琐屑日常生活的记录，其中偶尔也闪现一点生活哲学或小经验、小智慧，但这点小东西需要王蒙来写吗？如果出自一个普通老人也便罢了，出自王蒙笔下则让人匪夷所思。喋喋不休、生活麻辣烫、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生老病死……似乎包罗万象，却实是陈谷子烂糜子。我感受不到疼痛感、冲击感、沉重感，甚至也感受不到快感！那些淡茶一般的小品文更像一个“平民的贵族”的口水。王蒙果然“躲避崇高”了，形而下得无法再形而下，但是一个泰斗级的巨子就要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了吗？

我们也许不能苛求王蒙再去掀起生活巨潮中的火与冰、爱与痛、生与死，再次打开斑斓壮阔的生活画卷和“总是快了一步”的创造思维，但我们也似乎无法容忍他那样琐屑地陷入鸡零狗碎。集一生跌宕起伏，聚一世荣辱悲欢，王蒙也似乎有理由在落日时分为我们奉献满天霞光。然而我们却不无遗憾地看到暗淡、看到无可阻挡的衰老。

也许，我们还可以更宽容地祝贺：那个沧桑老人，终于回到了可以提着鸟笼逛公园的人群了。而王蒙不过是“老王”的昔日罢了。

                                      2006.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