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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读乱想:冯渊

(2007-09-20 10:01:10)
标签:

文学/原创

闲话

红楼梦

分类: 闲言碎语八婆

曹老爷子喜欢随心起名,大到深有寓意:元迎探惜一类,小到顺手拈来:竹妈叶妈田妈一类,至于封肃卜世仁什么的,待有待无的,也有趣。

冯渊,谐音“逢冤”,也实在很冤,为了一个好女子,白白死了。红楼梦里,要么高高在上,王爷,爵爷,御史,皇妃,这些人里,平等相待,一种活法;或者村妇,庄头,管家,奴才,自认卑微,趋炎附势,谨慎自保。唯独冯渊这种,乡绅出身,有些田产,有些文化,有些品味,也就因此有些自尊,有些理要讲,有些情要争,因为生活得平静无扰,便相信天地间真有些王法可依,敢于要些平等。

他要是身份低点,也就不敢和薛蟠抗争,问拐子要回银子,忍口气罢了;他要是身份高点,也就不至于争执,可以隐讳的把事情处理掉。但是他偏在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还想捍卫自己的一丝尊严,还想要他自己喜欢的姑娘,结果,碰到混账人,自然死得凄惨。他死的时候,大概都不敢相信。草菅人命的事情,应该是离自己很遥远,应该会发生在更底层更低贱的人身上,但,却偏偏是自己摊到了。

其实我们往往是这样一种人,受过教育,有自己的层次,往下,有没知识没文化生活在更底层的人,往上,有大富大贵,大权大势,生活在光环之上的人,我们生活在中间,尊严,有一点,文化,有一点,少些权势少些财富,平时觉得没什么,也可以自得其乐,对社会对不同阶层的人,抱有善意的信心。

然而某天,突然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失去了尊严,受到了侮辱,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尊严和权利一无是处,在强权或者金钱面前不名一文,我们活得不止卑微,而且可怜,我们的面子,我们信任的社会关系,我们维系的秩序纽带,都同样不名一文。

那种痛苦,一定会胜过本来就自认底层的人们,因为一种信念被彻底打击,其幻灭自然要超过从没有过信念的人。

冯渊之死只是个极端例子,但小人物的悲哀与尴尬,岂不是哪朝哪代或大或小或公开或隐密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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