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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上马的人

(2013-05-13 10:30:50)
标签:

摇篮

邓青

尊师

草原编辑部

情感

分类: 我的文章

扶我上马的人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在全区青年作家创作会上,我坐在发言席上,望着台下坐着的一大片青年作家很有感触地说,我是在八十年代初开始写作的,那时候参加青创会,没这么多人。可以说,我赶上了好的机遇,在我初学写作的时候,那个时候,编辑老师不但要扶你上马,还要牵着马送你一程,而今,面对这么多的写作者,编辑老师不但用不着扶你上马,还要先看看你的骑术到底怎么样,然后才挑上一些好马练一练。

说到“扶我上马”这件事,我必须感念一个人,那就是我的恩师邓青。在1981年的夏天的伊敏河畔,自治区文联举办的第一期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族文学笔会,邓青老师曾经是《草原》文学杂志社的主编,我们在这次会上相识。那时,我十七岁,连小说怎么写?小说和散文有什么区分不知道,就去参加笔会。在笔会上,和我情况差不多的人,竟然还不少。有阿军、阿凤、阿黛秀、敖长福、安娜……他们都是从来没有写过文学作品的人。后来都成为内蒙古文坛小有名气的作家。

邓青老师、孟和博彦、张志彤老师三个老作家面对这么多没有触碰过文学的人,仍然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耐心地说:没写过文章不要紧,你们先听一听老师们的课,然后再开始写写看。

听两次课,就能写作么?面对老师期待的目光,我们只有往前走,没有退路。还真别说,没过几天,大家纷纷交出作品。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施压,就能放射光芒的。有的人交上去的时候,觉得自己写的是小说,老师看过后说,你这篇再好好改改,就是一篇不错的散文。有的作品老师看过后说,很有生活基础的小说,就是写得太短了。是啊,几天里,就能写出上万字的短篇小说,也不太可能,很多人写的只是千把字的小说。我呢?还是既不会写小说,也不会写散文,想起小的时候妈妈经常给我讲民间故事,就权当作业交了上去。

老师们把参加笔会的人交上来的作品都看过后,做出另一个决定:从笔会产生的许多作品中,挑出有苗头、有潜力的作品,让作者留下来继续改稿。由笔会延伸一个改稿班,这个决定在笔会中掀起波澜,留下来的人,就意味着他的作品受到老师的首肯,他(她)还有继续培养的前途。当老师宣布留下来的名单的时候,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人甚至找到老师们,一定要留下来继续培养。

我当然也不在留下来名单里,细心的邓青老师专门找我谈话,说我交的作品是民间故事,不用修改。我当时听了邓老师的话,并没有感到安慰,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为什么我就不能写小说,或者散文呢?还是跟那些留下来的人有差距啊!

想想这些年,能够催我立志的最有力的方法,就是打击我。没能和阿凤、阿黛秀等人留下来改稿,对于我今后成为一个作家,是最好的激励。

那次改稿班,成绩不小,很多人的稿子在修改后,都能在内蒙古的顶级文学期刊发表了,那就是1981年《草原》文学第12期,这个一期三少民族文学专号,看似简单,是划时代的,标志着三少民族从此有了一批汉语文书面文字作家,对于三个十万以下人口较少民族,这样以作家群出现的方式,确是显露的头顶的山峰。邓老师也没对我食言,我在笔会上写的鄂温克族民间故事《蓝色的宝石》也同时发表了。

可以说,1981年三少民族文学笔会战果显著,内蒙古文联决定乘胜追击,次年6月,兴安岭上的杜鹃花刚刚开过,兴安岭还没披上绿装,自治区文联举办的第二期三少民族笔会,就在我的家乡阿里河召开了。

那一次张志彤老师、邓青老师、孟和博彦老师、还有包头的许琪老师都来了。笔会还是像过去一样,先讲课,后改稿子。这一次,邓青老师认真地跟我谈话,他诚恳地说,杜梅,你只有写小说才能在文学上有建树。

我当时听到“写小说”这三个字就觉得打怵。邓青老师又开始在我面前夸奖阿黛秀和阿凤,说他们的小说写得好。我一想起曾经他们几个人留下来改稿子那种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就激励起我的昂扬斗志:小说不就是人写出来的么?她们能写,我也一定能写。

也正是这种不服输的劲头,让我硬着头皮写出一篇叫做《绿的怀念》的小说。记得在写小说的时候,妈妈特别着急,很想能帮助我。我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不让她看。最后把二千多字的小说拿到邓青老师面前的时候,我连头都抬不起来。邓青老师在看我的稿子那半个小时,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心脏的速度超过了时间行进的速度,就会感觉时间过得超级缓慢。邓青老师看完稿子,摘下眼镜,态度温和,面容慈祥,他慢声细语、温和地说:嗯,写的不错。我知道,这句话,是鼓励我的。这句话即便是假的,依然对我很受用。邓老师又接着说:这篇稿子修改修改还是能发表的。于是,邓老师又戴上了眼镜,坐在写字台旁的椅子上认真地给我改稿子。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盼着时钟快一点旋转,让邓老师改稿子快一点,再快一点。但是,时钟转得很慢很慢,差不多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邓老师一动没动,一句一句,一笔一笔地把我的所谓小说改好。可这一个下午我感觉的竟那么漫长,我仿佛把自己的内心展开在邓老师面前,让他在我的心上作画,他一笔一笔涂过,我一笔一笔接受,涂过的笔迹轻飘划过,重重地落下。我时刻在想:什么时候我的作品能够不再让老师修改?邓青老师改完后轻描淡写地说,这样就能发了。然后,他又跟《呼伦贝尔日报》的李瑛老师说情,让他把我的作品发表。

就这样,我的小说处女作<绿的怀念>发表了,那一年我十八岁。

也正是这篇小说的发表,才使我开始真正地做起了文学梦。

此后,我不再只限于参加三少民族笔会,而是到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参加全区的文学笔会,甚至参加全国的文学笔会。我写的《淡淡的粉杜鹃》、《烟雾在升腾》、《留下那美好的》、都是在《草原》举办的文学笔会上写下的,后来又在《民族文学》、《青年文学》等期刊发表作品。邓青老师每次在笔会上看见阿凤、阿黛秀、还有我,就好像看见他自己的孩子,眼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自得。他常常在人多的时候,夸奖我们,在没人的时候给我们开好书单,又不放心地反复询问我们看了这些书没有。好在我们并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我们一直在努力。

后来,我上了内蒙古师大举办的文学艺术研究班,再后来我又留在了呼和浩特。还跟邓青老师住在一个院里。从此以后,差不多每天都能看见邓青老师,有的时候从家乡来一些一同写作的朋友,他们都会提出让我陪同去看望邓老师。三少民族都有这样的特性,他把你看成朋友,就是一批辈子的。不管你的身份有什么变化。后来,邓老师已经退休了,可是,那些朋友来到呼市,都会把看望邓青老师和孟和博彦老师纳入行程中重要的内容。有的来呼市实在没忙开,还要一再要我跟他们两位老师道歉。我安慰他们:我不提你来了,他们也不会知道的。他们说:知道是这样,不过不去看他们,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邓青老师和孟和博彦老师在我们心中,不只是引领我们走上文学之路的恩师,我们也把他们看做自己必须走动的亲人。

可就是这样的亲人,我却也很久没有走动了。我从邓老师住的那个院子搬出来了,邓老师后来也买了新房子,搬离了那个院子。我们就没再联系。我们在一个院子住的那些年,我经历了太多的磨难。邓老师都看在眼里,他很忧郁,也很无奈,又不能正儿八经地谈我的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谈自己曾经的坎坷经历,然后绕着弯子劝解我。而我,心里明镜,也知道在这样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面前,只要稍稍低头,他就会拉出手来帮助我。但是,骨子里的个性不准许我这样,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邓老师,我所经历的都是命运对我的考验,我能承受,让他放心。

最后一次跟邓青老师聊天,是在电话里,他打电话过来,说在电视上经常看见我,很为我高兴。他还要我帮忙做一件事,因为力所不能及,极为纠结。反过来想,老师高估了学生的能量,是件好事。可是,当时学生总是心怀愧疚。原本就留下邓老师新家的电话,也因为总总原因,一直没有联系,也迟迟没去。

邓青老师恍然离世的消息,是我一次从外地出差回来后,在单位张贴的公告上看见的,望着白纸黑字冷静的告示,我久久不能释怀,一个你敬仰,并且牵挂的人走了,总会有许多遗憾和惋惜。我却在那里自责自己:真不该好多年没去看望老师啊!邓青老师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不知哪一次见面就是诀别啊!面对邓老师的讣告,我默默地说:邓青老师,九泉之下,您还会跟阿黛秀、金勋、阿军,还有孟和博彦老师相遇,他们一定能好好地替我们照顾我们非常尊敬的师长,替我们完成我们没有尽到的孝心。

如果说《草原》是内蒙古作家成长的摇篮,那么邓青老师,还有《草原》的那些编辑老师就是这个摇篮的推手。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我的那些责任编辑:魏魁元、包玉英、宋振伟……每一个作家成长的路上,都有编辑老师倾注的关怀,每一个作品背后都有编辑老师辛勤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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