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一则(此为交差应景之作,较平淡,不过也有平日思考之问题,贴来博看官一哂)
我时常觉得中西方的文化交流是很难平等的。其中一个很大障碍在于语言。由于翻译的原因,国人视野里的西方文化是一个缩小的不真实的存在;而反过来对于西方人,中国文化的境况要好得多。例如一部文学名著(不必说哲学宗教历史等等),即便是古典文学,在西方会有很多译本;而相反,西方名著,尤其是严肃作品而非流行读物,在中国的译本通常就是一种(或者说可靠的没有太多错误的就只有一种)。当然这未必一定就说明什么问题,但是最起码提醒我们对其他民族的学习和反思是不能停滞不前的,否则我们很难摆脱作为西方发达国家语境中之他者而存在的命运。在日本、德国、以及美国等国学术界,汉学都不失为一门显学,比如九十年代亚洲经济腾飞之后新儒学的兴起就是一个例证,而且我们从中找到了许多自信。但是,所谓汉学的研究对象是古典文学,在西方学界,部分中国古代经典得到了与其自身经典相似的认同。
出于民族自尊心,抑或是对西方文化有意或者无意的疏远。我们对西方人的中国研究的认可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确,语言文字的巨大差异,历史语境和生活环境的截然不同,使我们不难认识到西方人理解中国古典文学之难度。说过“诗歌,就是在翻译中丢失的东西”。所以我们对西方人的中国文学研究是持保留态度的,甚至是怀疑的。
但是,随着上世纪八十年代以降,一批优秀汉学家的成果被翻译到中国,已经有人发现我们可能又一次犯了置身井底的错误。
其中就有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他的唐代文学研究主要是唐诗研究,正随着八十年代至今的一再翻译出版,而不得不受到中国读者的关注。
宇文所安本名斯蒂芬·欧文,1946年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长于美国南方小城。1959年移居北方大城市巴尔的摩。从小就对诗歌感兴趣。在巴尔的摩市立图书馆,宇文所安第一次接触到中文诗,并迅速与其“相恋”,至今犹然。1972年,宇文所安获得耶鲁大学东亚系博士学位,随即执教耶鲁大学。20年后宇文所安应聘哈佛,任教东亚系、比较文学系,现为詹姆斯·布莱恩特·柯南德特级教授。有著作数本,论文多篇。他的作品翻译介绍到中国来的,迄今有《初唐诗》、《盛唐诗》、《追忆》、《迷楼》,以及最近的《中国文论》和《他山的石头记》等。
宇文所安自述性喜烟酒,心好诗歌,喜俳谐。父亲曾担心他以中国诗为职业,无法谋生。他曾自嘲说,自己后来竟能够自食其力,实属侥幸。
有些中国人可能会对一个外国人也能理解中国古典文学感到不解,他们会问,“西方人怎能理解中国古诗?”对于这个问题,宇文所安最喜欢用一个反问回答,“你觉得你能理解《堂吉诃德》或莎士比亚吗?”
他有一个说法尤其值得深思,他认为,文学传统就好像神话里的宝盒:你把其中宝藏给予越多的人,你就会同时拥有更多别人的宝藏。但是,假如你想把这个宝盒锁起来,说“是我一个人的!”那么,它就只是一个空盒。
其实,除非阅读他的著作,我们大都会怀疑他对唐诗的理解能力。“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的内蕴,岂能是一个现代美国人所能了悟其趣的。但是,我可以反过来问自己,如果不下一翻功夫,作为当代中国人的我们,又有几人能深入体会其中三昧呢?
宇文所安在他的《盛唐诗》(贾晋华译,1992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初版,2004年三联书店修订版)里,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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