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叶茂的初夏。绰影儿如裳。
记得与遗忘。留恋与眷顾。回首与期盼。
独立行走。姿态万千。一样的刻骨铭心。一样的相守相望。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苏轼----《南乡子》
安妮宝贝的《清醒纪》里写了一则《流深》,原句是“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苏与友人之间的慷慨疏狂转作红颜烈士之间甜蜜无望的情感。
现在这句词会让人联想起小山词里“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怎样华丽的表演也掩饰不住底色的凄凉。
顾自洒脱宣告着遗忘。然,思念是缠绕的仍在生长的很长很长的藤蔓。
想那聚散依依处,长袖飘飘中的飞觞相望。那一刻,即便是水浸了眼眸,也舍不得眨一下的吧。
就那样将所有低低的吟语所有稠密的心思简约为一个手势,笑着,坚持着,恣意,清透。
仿佛从此可以不去计较情谊的虚实、不再执拗于红尘欢爱。
这样的果敢和镇定,即便手擎的是一杯姿态内敛、芬芳炽热的鸠酒,也会一笑饮尽吧。
转过头,醺笑微微里,那个手扬杯盏的姿势,那种美,直抵心底。
如此笃定。就像眼睁睁看着大把大把的青春和爱呼啸而去也可以不为所动。就像明知千万场繁华只是幕落的前奏,拼了性命却也不要空枝的寥落。
场场投入。场场轰烈。场场无悔。哪怕一路上寒雀满疏篱,波涛汹涌,依然可以气定神闲。
这一切,只是因为太清醒。情缘太深,一颗心再玲珑剔透,也不识了怨尤。
想那红尘百转的深情,颓垣断井边的踉跄,姹紫嫣红里的贪恋。
此刻,利名竭,是非绝,所有的错失与圆满,都在这杯酒里,澈为静默。
一觞,一盏,没有言语,没有计较,没有纠缠,也,无关离伤。
这一刻,微笑着不语,执著。知进,不知退。永无倦怠,永无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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