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屏
最不能丈量的也许就是心情了。“五.一”玩儿得很疯、很累,欢乐之余又有些许感慨,事隔一周多,还是不自觉地就说说心情。
有时我们只能在或豁达千里或忧郁一刻中,定性地形容心情有多快乐多轻松,有多忧伤多沉重。小时候我以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桃花乱落如红雨”写的是景,及至一路走来,然后看过他人的人生四季,方知那山水里原本就藏着心情,只等诗人信手拈来就是了。
细心慢翻那些晨风作封面、暮霭饰封底的日子的书,又觉得那委实是景。大心情原本无痕,你能说乌云密布就定是天生气,海鸥欢歌就真是海高兴?
只是那动和不动的人生的景,有时就让你笑嫣如花,泪打衣衫,惆怅似雾,欢歌如风。不觉就进入了“江山如有待,花柳自无私”的忘我情境。
透着阳光看一片叶子的纤纤脉络,我们会有伸手抚绿和自己也被季节更大的手轻抚的心情;面对拔地而起、挣脱地缚的太空船,我们会有生命冲动、又敬畏生命的心情;仰望被天下许多外婆摩挲得晶亮如童话的星星,我们常葆有童年纯真的心情;回首弯弯的小桥弯弯的月亮和古老的歌谣,我们又或有尘世沧桑的心情。这也许是心情的共性,它是生活化的;心情的个性,则诗化了生活。
同入六月天,赵世秀吟出:“黄梅时节家家雨”,曾几诗云“梅子黄时日日晴”,戴复古则咬定“熟梅天气半晴阴”,真不知是心能播云撒雨,还是云雨可笼心罩情。
我时常想揣度一个伟人的心情,猜想他是怎样在山雨欲来之际,于高处指点江山的;我还想揣度一个孩子的心情,他何以就能盯着运量蚁群看去半个童年的;我还想揣度一个怀春少女的心情,以她湿润的目光柔和这世界过于尖锐的棱角;我还想揣度一个离清晨越远越是黎明即起的老人的心情,以他裸筋的手捡一枚外糙内光的贝壳,听听远海的涛声。
许多微小藏有博大,许多短暂孕着永恒。
想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时,转忧天下寒士的心情;最不可思议的也许就是心情了。
横泻八百里,纵驰五千年,却被一颗小小的心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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