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都会食
民以食为天,是兵都会食。偶们当兵那个年代,生活困难。记得在新兵连的时候,一是临时单位,没有家底;二是新兵都是刚从农村来的,又是青年人,长身体的时候,每人的定量每天只有一斤半,又没有油水,所以饭都不够吃。一到吃饭的时候,集合整队唱完歌,一声“开饭”刚落,大家一哄而上争打饭,特别是吃面条的时候,还发生挤在一起,连绒帽都挤掉到锣锅里的。一顿就是一个菜,一锅饭,也没有碗,都是用发的口缸(水杯)添饭。你打一口缸饭赶紧吃完,转身再去打,锅里已经没饭了。偶就耍过小聪明,开饭时,打第一次饭时故意不打满,一吃完饭就去打,就打满一口缸。很快,不少人也学会了偶这招,偶就不跟别人争了,只吃一口缸的饭。
到连队以后,条件要好些,但每周还是吃不到二两肉。最难受的是那时每天只吃两餐,这对于偶们吃惯每日三餐的人来说,简直是活遭罪。刚好有一次,成都军区秦基伟司令员到偶师视察,在下连队时,就有胆子大的老广向他提了意见,这下可好,秦司令员采纳了意见,下了命令,统统都改为每日三餐。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在那个年代,没吃的要找吃的,没吃饱的要想办法吃饱,没吃好的更要想办法吃好。偶们在那个年代一是肚子饿,二是嘴巴觯,就经常在星期天请假,约上几个老乡战友,到自由市场买了鸡和鱼什么东东,跑到老百姓家里煮着吃。当时的泥鳅、黄鳝每斤是6毛钱,卤兔每斤是一块三,大家吃得不亦乐乎。
人家说,天上会飞的除了飞机,地上除了木椅,凡是有4条腿的,广东人都敢吃。广东兵爱吃,也善吃。师医院养有狗,有一天2个老乡上病号区,向在病号灶当司务长的老乡要狗吃,他们偷偷地用麻袋套了一条狗,装上车一口气从壁山拉到江津,就在师司令部的伙房杀狗,炊事班长是老乡嘛。
偶在师后汽车教导连代理司务长的时候,师侦察连的老乡老马的姐夫来重庆出差,他们也到偶的连队来看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天刚好连队杀猪,偶就煮了一大盆瘦肉和猪肝请他们,有好几斤呢,吃得大家的肚子都撑不了。
1976年夏天,偶曾带5台车到四川的潼南县古溪区支援地方运输,住在供销社。当时潼南有一个罐头厂,各区送去做罐头的猪肉都要剔掉骨头,供销社每天将骨头用大锅煮,骨油用来炒菜,骨汤就下饭,生活还不错的。有一天晚上,两个河南籍的班长悄悄对偶献勤,说是要请偶喝酒,有肉吃。偶问他们搞什么鬼?最后他们偷偷说,今天有个学员在半路上压死了一只鸭子,找不到主人,现在煮熟了,等着下酒吃。事已至此,偶就说,不吃也浪费,但明天要继续找,向鸭子的主人赔款。那晚3个人足足喝了一军壶高梁酒,刚好2斤。
1979年2月,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云南和越南的香蕉很多,太生了不能吃,偶们就发明了香蕉快速摧熟的方法,就是将生香蕉一个一个的撕开,放进后工具箱里,然后撒上一点电石粉(乙炔),将箱子盖紧,3天后,香蕉就熟了,可以吃了。
1979年2月17日凌晨,自卫反击战打响后,偶们经常吃不上饭,那些压缩饼干又硬又难吃。2月下旬,部队打下柑塘,发现那里有个罐头厂的仓库有很多菠萝汁罐头,请示上级后,决定搬。偶们出动能动用的车辆进行搬运,运到指定位置。这批罐头,经化验没毒后,大部份下发给参战的部队,一小部份在凯旋的时候运回重庆。偶们是汽车兵,有点近水楼台先得月,当时每台车都装了几箱。偶们饿了,渴了,困了,就随手摸出一听,每听有1公斤,用起子(螺丝刀)在封口的两端扎2个眼,就可以喝了,真方便。
1979年2月23日前后,有战士向偶报告,在某地发现一个养鸡场。偶们请示上级,同意运鸡。于是,偶带领6台车赶去,到了那里一看,几乎傻了眼。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现代化养鸡场,整齐的鸡舍,清一色的白鸡,里面的鸡因为有近一周没人喂养,死了一些,也下了不少蛋。要抓这些鸡,看来也是不容易的事。偶发现更衣室挂了不少的白大挂,就将这些工作服撕成布条,然后每只鸡缚一只鸡腿,几只鸡捆在一起,鸡蛋就用饲养桶来装,就这样,将鸡和鸡蛋运回了部队,上交后勤部处理,后勤部马上分配到各单位。偶们是一人一只。
好象“当兵吃粮,理所当然。”在偶们那个年代,要吃得饱,特别是要吃得好,还是不简单的一件事,但是,是兵都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