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哪位宰相“肚里能撑船”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俗话，是用来形容一个人肚量大，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这句俗话的使用率，从古至今，居高不下，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是，人们对人的宽容度与社会的宽容度，从来就是抱有很高期望值的。那么，这句让人们抱有很高期望值的俗语，究竟是出自何时？形容何人呢？据考证，这句俗语出自唐朝，准确的说，是武周朝，是当时的人们用来形容宰相娄师德的。要知道娄师德为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先来看看他的简历吧！

     娄师德，字宗仁，郑州原武人（今河南原武西）。二十岁就进士及第，授江都尉（今江苏扬州）。扬州长史卢承业对年轻的娄师德非常看好，曾对别人说：“这个年轻人将是未来宰辅的人选，此人是可以将子孙托付给他的，又岂能以对下属的常礼对待他呢？”看来，这个长史识人确有过人之处。

     唐高宗上元初年（公元674年），娄师德授为监察御史。时值吐蕃犯境，朝廷招募勇士前往征讨。娄师德自告奋勇，戴红抹额，报名应召。唐高宗大喜，特加朝散大夫。娄师德从军西征，频立战功，迁升为殿中侍御史，兼河源军司马，并管理屯田事宜。娄师德还曾率军与吐蕃军激战于白水涧（今青海湟源南），八战八克。

     天授初年（公元690年），娄师德授左金吾将军，兼检校丰州都督，仍管理屯田事宜。他身先士卒穿着皮裤，率领士兵屯田，积谷数百万。军粮丰饶，省去了转运和籴换的费用。武则天特意下旨，称赞娄师德文功武略出色，屯田成绩斐然。长寿元年（公元692年），娄师德被授夏官（即兵部）侍郎，署理尚书事务；长寿二年，进同凤阁鸾台（即中书、门下省）平章事。武则天又对娄师德说：“军队在边境，必须屯田，请爱卿不辞辛劳，再任检校使。”遂于延载元年（公元964年），任命娄师德为河源（今青海西宁）等诸军及河州（今甘肃临夏）等诸州检校营田大使。不久，又召回京，任秋官（即刑部）尚书，授原武县男爵。证圣元年（公元695年），吐蕃进犯洮州（今属甘肃），万岁登封元年（公元696年）一月十一日，以夏官尚书王孝杰为肃边行军大总管，娄师德为副总管，率军迎战；二十六日，娄师德改转左肃政御史大夫，并知政事。三月，唐蕃军队大战于素罗汗山（今甘肃临洮界），结果唐军大败，朝野震动。由是，王孝杰被削职为民，娄师德被贬为原州（今宁夏固原）员外司马。

     万岁通天二年（公元697年），武则天任命娄师德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即署理宰相事务）。是岁，兼检校右肃政御史大夫，仍知左肃政台事。后与武懿宗、狄仁杰分道抚定河北，对巩固这一地区起了重大作用。稍后，娄师德进位纳言（鸾台最高长官，正二品），改封谯县子爵。圣历元年（公元968年），任陇右诸军大使，仍管理屯田事宜。

     圣历二年，突厥犯境，武则天任命娄师德为检校并州（今山西太原）长史，天兵军大总管。是岁九月，娄师德去世于会州（今甘肃靖远），终年七十岁。死后，朝廷“赠幽州都督，谥曰贞，葬给往还仪仗。”（见《新唐书.娄师德传》）

     从以上史籍记载的简历中可以看出，娄师德是一个几十年如一日地勤恳工作，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好干部。只是从简历中看不出娄师德肚量大，能容人的过人之处。下面讲几个故事，以说明“宰相肚里能撑船”绝非虚言。

     长寿二年一月，娄师德与夏官侍郎李昭德一同上朝，因身体肥胖，娄师德行走缓慢，李昭德停下来等了几次，娄师德还是没有跟上来，眼看上朝要迟到了，李昭德急得大声骂道：“你就是个该杀千刀的乡巴佬！”可娄师德不恼，还笑嘻嘻地慢慢回答：“我不当乡巴佬，还有谁来当乡巴佬？”娄师德平和的心态，弄得李昭德哭笑不得，没了脾气。史书给他的评价是：“宽厚清慎，犯而不校。”是说娄师德性情宽厚，清欲谨慎，对别人的冒犯，从不计较。

     同年，娄师德的兄弟履职代州（今山西代县）剌史，来向他辞行时，娄师德说：“我已坐上宰相之位，你又要去当代州一把手，我们兄弟荣宠过盛，一定会有人忌恨，你将如何自免？”长兄如父，弟弟马上跪下回答：“请兄长放心，从今天起，如果有人往我脸上吐唾沫，我一定自己擦干净，决不和人计较。请兄长不必为我担忧。”娄师德却忧心忡忡地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别人向你吐唾沫，是恨你，而你把唾沫擦干净了，别人的恨意未消除，便会继续恨你。所以当别人往你脸上吐了唾沫以后，你不应该自己擦掉，而是让它自己干掉，脸上还要保持微笑。”这就是成语“唾面自干”的来历。当然，敢往宰相、州牧脸上吐唾沫的人，估计不多，但这决不是娄师德“站着说话不腰痛”，娄师德的宽厚大度是出了名的。

     朝廷举行夏官选拔考试，考毕，一个性急的待选生到考官案前要求阅卷。作为考官的夏官侍郎娄师德回答：“不要急，让我一个一个地阅卷。”该生不但不退下去，还发了飙，把沾着墨汁的笔向娄师德洒过去，说：“我要用墨汁染污你！”史书至此，嘎然而止。为什么没有了下文呢？因为娄师德有肚量，不计较待选生的鲁莽行为，所以就没有下文了。看来，“唾面自干”绝非空穴来风，虚妄之谈。正是娄师德有宽厚待人，处处忍让的大肚量，所以民间传说他的肚量大到能够在肚子里面撑船，故而也就有了“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俗语。

     狄仁杰之所以能成为宰相，实际是娄师德再三推荐的结果；可是娄师德从未透露过，狄仁杰也不知道。狄仁杰当了宰相后，因与娄师德的处事方法不同，故非常轻视他，且屡屡排挤他，甚至数次把他排挤到地方去任职。然而，娄师德却从来不说什么。大臣们都看不惯了，纷纷向武则天反映。武则天在一次散朝后留下狄仁杰，问：“爱卿看娄师德是否贤德？”狄仁杰回答：“娄师德为将能谨守边陲，贤德则臣不知。”武则天又问：“娄师德是识人的‘伯乐’吗？”狄仁杰答：“臣曾与娄师德是同事，从未听说他会识人。”武则天说：“朕之所以能用爱卿，便是娄师德反复推荐的结果。娄师德可谓识人的‘伯乐’啊！”并出示娄师德数次推荐狄仁杰的奏章。狄仁杰阅后，大为愧疚，感叹道：“娄公盛德，真君子。我被他包容了许久，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远远不如他啊！”

     《新唐书.娄师德传》这样评价娄师德：“总边要，为将相者三十年，恭勤朴忠，心无适莫，方酷吏残鸷，人多不免，独能以功名始终，与赦处俊相亚，世诸长者，称娄、赦。”由此可见，宽容、隐忍和示弱，也不失为一种极妙的处世方法。“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娄师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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