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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东是一个名字

是黄河入海口孤东油田的名字

一棵树也是一个名字

和孤东油田联系起来

就是一个开拓者的名字

 

 

那年春末夏初

石油工人被孤岛油田以东

地下的太阳河呼唤而来

遥望中

一棵刚刚发芽的树

在石油工人前面

站立着

 

前面是广阔的荒凉和盐碱

它在以后

和石油工人经历风雨和泥泞

 

 

葱茏的树冠斜着身子

又正过来

石油工人把吹歪的旗

努力靠在身上

在雨水如幕的遥望里

那个叫一棵树的石油工人

在风雨雷电里站着

 

 

后来

它是一个小村的名字

一片土地的魂

 

 

我是在十年后见到一棵树的

它还站在那儿

前面有许多树

还有一个上千万吨产量的大油田

 

 

车不再颠簸

一路飞驰

一棵树的影子远了

 

 

这是一个冬天的傍晚

夕阳在沉落

把一团光芒

投到一棵树身上

那团火焰就是枯干的树的

胸膛里有一团不灭的火焰

叫做永恒的春天

 

 

（路边那片红柳）

 

 

去孤东油田的路上

会遇见一丛丛红柳

它们长不大

在微风里

像一群举着小红花的孩子

迎面而来

甩身而去

许多石油工人到来

我到来

看见它们

我想成为一棵

从小到大

再长一遍

经历暴雨和寒风

 

 

（在一群抽油机后面看见闪电）

 

 

在一群抽油机后面看见闪电

默默地看着

接着会是暴雨

在孤东油田

那群石油工人

看过二十年的闪电

其中一个采油女工

想到了二十公里之外的家

窗子还开着缝隙

我是想说

看见闪电

在抽油机群上爆发

是那些机械的魂

 

 

（那个扛油管的人）

 

 

那个扛油管的人

在二十多年前

孤东油田泥泞的路上前进

他后来被评为劳模

后来一阴天腿就疼得挪不动

前天的暴风雨里

我站在孤东油田的一千架

歌唱的抽油机前

知道了这个油田飞翔的秘密

那根油管是一个羽毛

扛油管的人扛着的是飞翔的岁月

 

 

（通过几个台阶）

 

 

通过几个台阶

就能摸着渤海

从护佑抽油机群的大坝上

默默地走下

我要在早晨去抚摸

海水里的太阳

走下去

最后一个台阶上

海水漫来退去

布满了裂缝

海水漫到脚下

摸着了我骨头的裂缝

 

 

（黄昏）

 

 

在渤海前面看见黄昏

惊讶它的浩大

整个的天空

都在海水上波动

晚霞是一个巨大的蝴蝶

它在用飞翔的姿态消失

脚下的渤海失了声

2012-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