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崔月明老师家出来,我们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决定去附近的白虎山转一转。我还是从白虎山的大路向上爬,我们在山口的“白壁山”、陶澍的《鳌头山诗刻》处停留了一会,接着往山的西南角攀爬。本以为小小的白虎山已经被我爬遍了,真是夜郎自大啊。在白壁山石刻正南约100米处一个陡峭的崖壁上,赫然镌刻着“高升”两个字,无名五款。因石质粗糙,颜色偏黄,所以如果不留意很难发现。因为这里的山路十分陡峭,我们决定就此直接上山。在接近白虎山顶附近石刻群的东北角,一块呈三角形的崖壁上,刻有“多娇”二字,右下落款“丙寅”,左下为“□行”。我和陈老师站在那里对这个“多”字评头论足,说这个字第一笔是不是石匠一时疏忽的败笔。
转过石壁,就是白虎山上石刻最集中的地方。位于最北边的石刻,刻面高89.99厘米,长73.33厘米,全文七行,行五字,字径三寸,全文是:“余授等题名问曰:郡守莆阳余授,从事濠梁许光,朐山令渠丘于宰,监洒税颖川杜开,建中靖国元年重九日。”余授,仙游(今属福建)人。神宗熙宁六年(一○七三)进士,调福州侯官县尉,以捕盗功迁校书郎。尝知黎州(《方舆胜览》卷五六)。事见《宝祐仙溪志》卷四。建中靖国年间任海州知州,在孔望山龙洞门楣的正上方也留有一块题刻,镌有余授和张励来游览的题名。刻面高八十五厘米、宽七十厘米,真书阴刻:“莆阳余授传师,长乐张励深道,建中靖国元年十月八日同游。”

接下来的一块是刻于唐代大中年间的题刻,刻面高1.07米,长83.33厘米,全文八行,行八字,字径三寸,全文为:“海州刺史,赐绯鱼代卢绍,军事判官、前左领侍卫、仓曹参军□□,前军事判官、前太子通事舍人王句、大中十二年正月十七日同登。”卢绍,唐宣宗大中年间任海州刺史,家中兄弟四人,皆是官高爵显。其兄卢渥是唐左丞相,卢沆为左拾遗,卢沼为监察御史。石刻中所提到的“赐绯鱼袋”是唐代官员随身佩戴的鱼符。唐代的鱼符有两种:一种是朝廷遣兵,更换地方长官用的鱼符;一种是官员随身佩戴的鱼符。卢绍所佩戴的的鱼符正是其中的第一种。佩戴鱼符之制始于隋文帝开皇年间,但佩戴鱼袋则为唐代始创。
在连云港,能够表示元代在海州统治的历史的也只有孤零零地几块碑刻,白虎山上就占了两块。
曾寿题名位于廉青山题名后,全文为:“题名。现任忠显校尉淮安路朐山县达鲁花赤劝农事曾寿、淮安路朐山县尉□□。致和元年四月月日立。前海宁州儒学直学高尚志书。”([案]达鲁花赤当作达噜噶齐)

廉青山题名,刻面高1.73米,长76.66厘米,文十三行,行七字,字径三寸,真书。全文为:“题名。奉训大夫淮安路海宁州达鲁花赤兼劝农事廉青山、奉议大夫淮安路宁州知州兼劝农事萧谧、承务郎淮安路同知海宁州事天下承事郎淮安路海宁州判官赵筼翁、吏目上官思恭。致和元年四月日立,前儒学直学高尚志书。”([案]赵筼翁,宋祖舜《淮安府志》作泗州判官,陈宣《海州志》作赵筼。[谨案]达鲁花赤当作达噜噶齐,天下奴当作恬霞努。)
廉青山为海宁州达鲁花赤,曾寿为朐山县达鲁花赤。达鲁花赤是元代的官名。蒙古语意为镇压者、制裁者、盖印者。元代汉人不能任正官,多数行政机关及各路府州县均设置“达鲁花赤”,主要由蒙古人充任,亦有用“色目人”,以掌印办事。元代州府县官都兼任“劝农事”。这是忽必烈重视农业生产的结果。忽必烈多次发布官吏升降的条例,其中规定“户口增”、“田野辟”作为主要的标准,“劝农事”它的主要职责专管农桑水利,巡视、督促农业生产情况,观察地方官的勤惰。但由于同时元帝国实行分封和屯田制度,农业生产特别是淮河以北地区农业生产不但未能很好地恢复和发展,而且受到很大的破坏。蒙古人跑马圈地,改良田为牧场比比皆是。《元史•董搏霄传》:“十六年,于黄河上下,并濒淮海之地及南自沭阳,北抵沂、莒、赣榆诸州县布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寨,就三十里中又设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烟墩)相望,巡逻往来,遇贼则拼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我们可以想像在海州北起赣榆南到沭阳这片土地上要驻扎多少军队,而这些军队“屯种而食”的土地不都是百姓的良田吗?从刻石中有“承务郎淮安路同知海宁州事天下奴”和“奉训大夫淮安路海宁州达鲁花赤,劝农事廉青山”以及曾寿题名中“见(现)任忠显校尉淮安路朐山县达鲁花赤劝农事曾寿”的记载。可见致和元年(1328
)时的海宁州和朐山县的达鲁花赤已由汉人廉青山,曾寿担任,而蒙古人“天下奴”只担任海宁州的同知——知州的助手,副行政长官。这和《元史》的记载有出入,是研究元代职官制度的一件重要的史料。
这块是金代的赵福题名 文曰:“户部员外郎赵福、郡佐温迪罕安住、郡幕完颜宏,承安五年三月初一日仝登。”距卢绍题刻约两米,该题刻南北长110厘米,上下高63厘米,深30厘米的龛内,字迹还很清晰。
位于张叔夜登高碑同壁北略偏下的位置有一块明代的题刻,文曰:“白虎山”,无款。

在山顶建党纪念亭正东方向的山腰处,有一块明代王同的篆书题刻,文曰:“蓬莱庵,晚雅栖定山秋静,南雁鸣长海月孤。蓬莱省传仙迹归,烟波遥望森中都。大明嘉靖廿有五年丙午中秋后三日,奉训大夫直隶淮安府知州河南郏县中泉王同题,同游者,同知严士、判官许贯、吏目王淇也。”
王同,字一之,河南郏县人,举人出身,明嘉靖二十三年(公元1544年)知海州。当时海州岁荒民困,原1.27万户,逃荒后只剩下3500户。上万顷土地,种庄稼有收成只剩有1500余顷。王同以工代赈,疏浚河道,调查人口、土地按实减免钱粮杂税。几次疏竣蔷薇河,便利灌溉与交通。经一番努力,农民生活趋于安定,逃荒者减少。他在海州期间留下的书法刻石作品主要有行书和小篆。行书有花果山飞泉下的大字“飞泉”、“采山钓水
抹月披风”两处字径在1米以上;花果山水帘洞石壁上的大字“高山流水”(伊芦山中庵道旁石坡上也镌有王同的此四字);孔望山龙洞西侧高5米石壁上大字曰:“归云飞鸟”四字,字径70厘米;石棚山石棚上的大字“高行清风”四字,字径1米;伊卢山中庵附大字“奇泉”;海州古城南门“朐阳门”三大字。王同大字行书用笔厚重劲健,结体密而有间,融雄伟与清逸于一体,可以称得上连云港市刻石中的佳品。其小篆有孔望山龙洞西25米处的石壁上的“六言诗刻”和白虎山巅的“蓬莱庵诗刻”。字径分别为27厘米和23厘米。笔划圆转流畅,清峻挺拔。远可上追李斯,近亦不在郁林观《祖无择三言诗刻》苏唐卿篆书之下。
位于海州孔望山龙洞西二十五米处的石壁上,也有一处王同的题刻。嘉靖己酉(1549)重阳节的良宵,王同与海州的文子雅士,墨客骚人乃至社会贤达,欢宴于孔望山龙洞前。琴樽之间,王同即席吟咏一则六言诗章,并用小篆书出:
龙洞良宵月照,
黄花满地秋香,
此时此会文彦,
一觞一咏情长。
矗矗山岩曲抱,
潺潺胸海东流,
明朝分袂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