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奴隶船

运货监督望柯克，

坐在船舱里精打细算。

他计算着货运的数目，

估计有多少利润好赚。

 

“橡胶很好，胡椒很好，

装了三百木桶和麻袋。

我还有金沙和象牙—

都赶不上那批黑货可爱。

 

“在塞内加尔河边我换来了

六百个黑人，价格低廉，

都像是最好的钢铁，

肌肉结实，筋骨强健。

 

“我以货易货，用的是

烧酒、琉璃珠、钢制器材；

只要有一半活着，

我就能获利百分之八百。”

 

这是望柯克

忽然从沉思中惊醒，

船上的外科医师走进来，

这是斯密孙医生。

 

这是个瘦得皮包骨的人，

鼻子上长满红瘤——

望柯克喊道：“水上的看护长，

我那些可爱的黑人近来怎样？”

 

医生感谢望柯克的询问，

他说：“我特来向你报告，

昨天夜里，

死亡率特别显著地增高。

 

“过去平均每天死两个，

昨天却有七名死亡，

是四男三女——这笔损失

我立刻记入了流水账。

 

“我仔细检查了尸体，

那些坏蛋有时伪装死亡，

为的是让人早日把他们

投入大海的波浪。

 

“我从死者身上取下铁链，

像通常做的那样，

叫人们在今天清晨

把尸体抛入海洋。

 

“成群的鲨鱼队伍

立刻涌来围着我们的船；

它们瞪着大眼望我，

好像是感谢这一顿早餐。”

 

望柯克叹息着，

把医生的话打断，

“怎样能减少这个损失？

怎样能阻止死亡率进展？”

 

医生回答说：“由于有罪，

许多黑人才死去；

他们浑浊的呼吸

败坏了船舱里的空气。

 

有许多黑人死亡是由于忧郁，

他们感到致命的无聊；

来点儿空气、音乐和舞蹈，

他们的病就能够治疗。”

 

“奏乐！奏乐！叫黑人

都到甲板上来舞蹈。

谁不肯蹦跳取乐，

就让他尝尝鞭子的味道！”

 

监管人是个“享乐能手”，

不断地用皮鞭抽击，

刺激那些怠惰的舞蹈者，

鼓动他们快乐的情绪。

 

几百条鲨鱼睡眼朦胧，

齐向大船游过来；

它们知道进餐的时刻还没到，

瞪着眼睛望着甲板发呆。

 

的东东，的答答——

舞蹈老是没个完。

望柯克合掌祈祷，

靠着船头的桅杆。

 

“主啊，饶了他们的命吧，

基督一向是这么慈善；

因为我如果剩不到三百头，

我的买卖就要完蛋。”

（1963年人教版高级小学课本语文第四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