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和我嫂子生小孩的故事

（作者：郭小兵    单位：福建绿色心理咨询中心）

在我们老家的农村里，取回来的媳妇没生男孩子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取老婆就是取回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正因为这个传统思想，在我们老家的农村里，老人老了一般是不会跟从女儿、女婿一起过日子，意味着要赖在儿子、儿媳这边，跟随儿子一起过生活（我们这边农村没有养老保险制度）。另外农村还有一种说法，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拔出去的水，老人要是想和女儿一起过日子，先得看女婿的面子，不喜欢缶父缶母的女婿就会亏待老人。当然，老人也怕村庄里的人讲闲话。所以，在我们老家里农村老人都有古老式的传统思想，一代传一代，已经根深蒂固。取回来的儿媳必须要生出儿子，否则第一胎生的是女孩，那么，也要使劲地逃避计划生肓、非得再生出男孩，方可罢休。

我家就是发生雷同的事情，我嫂嫂连生两个女儿，她经常受我哥的气，受我爸、我妈的气。我哥发脾气时，谁也拦不住。在我们老家里，生活对女人是很不公平的，我时常也看不习惯。我没法改变我哥的传统思想，但也帮不了我嫂子的忙。记得我哥大女儿四岁多的时候，我嫂子又生了第二个女孩出来，那时我哥一方面受到自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另一方面政府有规定不充许生第三胎。所以我哥时常就会冲着我嫂子发火，有时还冲着还不到五岁的女儿发火，行为极为恶劣，我当时真想冲过去阻拦。那时我很小，所以我只记得那个家已经被我哥弄得乱七八糟的，弄得不是一个很和睦的家庭。我嫂子生完第二个女儿后，乡政府计生办通知我哥我嫂他们要做节扎手续，那时全家人都在商量对策（除我之外）。后来，我们家通过全方位的人际关系网，搞到了县级医院一份《节扎证明书》（用什么关系，这里就不详细介绍）。那时候的某天里，我哥也有模有样地去了县城医院一趟，后来回到自家村庄的路程上，我姐还扶着我哥慢慢地走，叮嘱我哥要装出是被节扎的样子，走路要慢慢地，不能轻松快跑似的、会抓老虎似的，身体还要显示出很弱的样子。所以我哥回家一路上，尤其走我们咱家村庄路的时候，走路也真的一拐一拐的，装得像个弱不惊风的病人，实在是像刚被节扎的样子。我姐还故意在村庄里扶着我哥走，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和村里人故意找着话题闲聊，“现在怎么办，现在都节扎了，身体差掉了，两个女儿还这么小，以后生活怎么过。。。”（注明：我哥原来是我们家做农活的主力柱）。我姐故意讲给村里人听，弄得全村里人都相信我哥真得被节扎了。

在那一年的那一个月里，刚好也是收农（丰收稻谷）的好季节，我哥装得很逼真，都不下农田，爬起床来时而在家里走走，帮点不很受力的小活儿做做，就是不到农田里去干活，那一年里我们家农田收稻谷劳动全部由我表二哥代劳。目的就是给村子里人看，迷惑他们。还有更搞笑的，我表大姐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认为我哥是真得被结扎了，还抓水鸭子给我哥吃，说要补补身体，也来帮助收农田里的稻谷。事实真相可能只有我妈、我爸、及我二姐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节扎其实是假的，节扎证明也是做假的。”

这种事也不能完全怪我哥，我爸及我妈。“因为我爸我妈在村子里，儿子若没有生一个孙子出来，在村子里是很没有面子的，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言闲语。”记得那一年，我妈都呆在自家里，不到别人家去玩。

后来，我嫂子又怀上了。怀胎不到二个月时间，我爸我妈我哥他们就商量好了，不能把我嫂子放在家里，免得到时让村里人知道，村里人心眼很坏，闲话很多，会举报。所以我哥就帮我嫂子带出去，带到上海去打工（因为那时候我嫂子的弟弟在上海做事情，所以选取最好的地方就是选择往上海方向去。）去了上海，在佰生人的地方里，我嫂子是怀胎人，不能打工挣钱（没有干活，只能在家里呆着），我哥在哪边一家工厂里做事情，收入不高，所以都是靠原来一些积蓄在支配着家庭生活的开销。为了生出一个儿子，他们不怕发钱，当然也是省吃简用。据说在哪一年里，他们在外打工过得生活是很不容易的。还有家里农活都是我表二哥、我爸我妈全包了。 “若有人问我哥我嫂子怎么不在家里？”我们一家人就会说我哥我嫂子为了挣钱（在家里挣不到钱呀），所以出去打工。怕人家使心眼坏。都不说我哥我嫂子是在上海里打工，以及和村里人说，都说另一个城市里（如宁波）打工。（一致对外，统一战线）。

我哥家里大女儿那时候已经在乡镇里读初中一年级，我哥我嫂离开家时强调、交待我妈我爸，每个月要给他们家大女儿寄宿费，生活钱（买菜买饭钱，书本费等）。。。二女儿那时也才六岁左右，看着自已爸妈很早就起床离开家出走（去大上海。。。），自已只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伴。说真的，这么小的孩子她内心该是如何感受这一切？我想想，内心都酸酸的。

我哥我嫂在上海几个月过去了，后来我哥带我嫂子去做拍X片子，拍X片子结果说是一位千金。所以我哥我嫂子当时不知道该乍么办才好？按时间推算，再过一至两个月，新生命也快要出生。我哥我嫂子打电话问我爸我妈该怎么办？因为再生一个女儿，无论如何村里人也会知道了，那么就会有人去举报，那么肯定要节扎了。所以在商量，要把女儿扔掉，还是把女儿寄给上海人捡去，还是回家。。。矛盾心理，矛盾选择。

后来，通过我们全家人商量，考虑在外面生小孩子到时又没人照顾，外面生活开销费用又大，生出后又没人照顾我嫂子的生活等等因素，还是决定回来。但是回来千万不能回到自家来，也就是不能回到我们村子里，主要是怕被村里人知道了，会去举报。所以，我爸我妈就通过很多熟悉且很亲的亲戚（距离我们村子很远距离，很信任的亲戚），帮助找一个东家。后来，我哥我嫂子回来了，在县城里，暂住我一个表哥（我大姑的大儿子）家里，可是我表嫂是个很怕事的人，又怕到时候可能会在她家生小孩、坐月子、赖着不走。所以给我哥我嫂子不好脸色看。后来，我爸又打电话给另一个我表姑（我爸认的干妹）。再后来，我爸和我哥、我嫂子说“表姑已经在哪个机砖厂里，准备好住的房间了，房间布置很整洁很干净，就等我哥我嫂子帮进去住了。”我那位表姑夫做人真得很好，绝对是一个大好人，直至现在，我们全家人都得好好地感激他。他在县城里开办一个机砖厂，我爸就帮我哥我嫂转移到哪机砖厂里住下了。在哪工厂里没住多久时间（二十多天吧），我嫂子生下了第三个女儿，我那表姑夫自已有小车，直接用小车送我嫂子到县城医院，随后，我们全家都出动了，所有人轮流去看望我的嫂子，照顾好我的嫂子，就是不让她回家，怕村里人知道我们家生第三胎的事情，怕人家会举报我们。怕村里人会再次取笑我们家生的是女儿。后来，通过我表姑夫的关系，他给我们家新来的新生命找了一个新东家、一个很信赖的家庭。就这样我哥第三个女儿离开了自已亲生父母，转到另一个新的组成家庭。直到现在，那户人家也和我们家当作亲戚在串门。平时里，我妈我爸还会去看望他们的孙女昵。

再后面的事情，我嫂子身体恢复好了，我哥我嫂也回老家了。我们全家人和村里人说，说我哥我嫂子在外面打工不容易、不好打，外面钱也不好挣，所以又回来了，回来种稻田了。弄得全村人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哥我嫂子生第三胎女儿的事情），都蒙得谎言里。

又一年过去了，我嫂子又怀上了，这时，我哥又一次带着我嫂子出去打工了。故事又一次重演。不同的是，幸福的事终于出现了，我嫂子这次生了一个男孩。因为生男孩，所以大家开心了、放心了，自然也就带回家了。回家了，村里人心眼是真得很坏，终于有人举报我们家的事了。乡镇计生办的人来我们家了。那次，我哥在邻居家茶厂做事，我妈上山采茶叶，我爸在城里上班。家里就留着我嫂子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和一个刚满8岁左右的二女儿。乡镇计生办来的人很多，一次性就要我嫂子去做节扎，还拿着罚单七千元逼我嫂子签名字，说要罚款，要交罚款钱。我哥也被叫回来了，我嫂子我哥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车子开往县城医院。（据我嫂子回忆说，车子在路上，我哥我嫂子的儿子在路上一直哭，表示对他们不满，现在想想，大家心理都有些酸酸的。。。）我妈没文化，留在自家里；我爸也赶着去医院了。一家人都在忙里忙外的。。。

二个小时过后，我嫂子被结扎了，后也送回家了。我妈烧饭煮菜等着她们回家。回家了，以后的事情本也就过去了，可是结扎手续后留症出现了，在结扎后两个月时间里，我嫂子时而肚子痛，痛起来还真要命。一旦肚子痛，大家都烦躁，不知所措，我妈是农村典型没文化的人，有什么事情就会到邻村去找我大舅妈，她是个有文化，原担任小学校长，在周边很有威望的老师，我妈一有困难事情就会去找她，在一般情况下，她都能帮得上，因为她们家的背景很好，“关系网小到村里的，各个领里领居都尊重她；大到县城里，和他有亲戚关系的官员很多”。所以她安慰我妈说没关系，她交待我妈去村长里询问镇长的电话、问乡镇计划生育主任的电话号码等。和我妈说，我嫂子肚子一痛起来，就去打这些领导电话，要是真得出现什么三长两短人命关天的事，找他们，不用怕，因为当时就他们强制把我们的人拉上车去做节扎手续的，有什么事要他们负全部责任。后来，我们也照办了几次，当然人家是很不喜欢接到我们家的电话，人家也是怕事人。那个当时来的计划生育主任也会怕事的，要是真得出现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会怕，所以他总是找理由，给摭影过去。。。

幸好，后来我嫂子肚子也不痛了，也转好了。要不真得要找他们没完。再后来，是我哥我嫂子生出小孩子，没法上户口的事情，因为生第三胎是要罚款的，原来罚单是七千，我们不交罚款钱，现在罚单送过来数额越变越大，却是二万。乡镇计生办的人认为我们家好欺负。

后面的事情是乡镇计生办的人一批又一批的来我们家催罚款，好像我们欠他们似的。我妈又去找我舅妈了，我舅妈给我妈说，户口的事慢慢来，在这世上，有人就有户口，怕什么。不要去交钱（交罚款的钱），真得交钱了，也是被那些人给贪污受贿吃掉。不要交这个钱，他们来，我们也不得罪他们，就泡多多茶给他们喝，说说好话，但是一定不要交这个钱，因为在我们这农村里，很多人都生第三胎，都没交这罚款钱。所以那些人一来，我妈就叫我舅妈过来（我舅妈住在我们邻村子里，很近距离），我妈一叫，我舅妈就来，那些计生办的人就和我舅妈谈话，说道理。“兰老师呀，现在小孩子都生出来，孙子也有了，该要交罚款钱的，人家怎么罚，你们也怎么罚，不会罚你一家人的？一视同仁。。。”生活阶层里，我舅妈的背景及官府关系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乡镇里镇长那边是她的亲戚，县长那边也是她的亲戚，所以计生办的人知道我们家有很好背景后，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按我舅妈的话说，很多人都没交这个钱，我们不用去交，她还说她亲戚有在派出所里，不怕到时候上不了户口？后来，我哥的儿子福气、运气真得太好了。碰到了（中国）全国人口大普查，国家有个新政策，不管乍么着，只要来到这个世界上，都要给予上户口的。所以那段时间，我哥我嫂高兴极了，说白了是我哥我嫂子的小孩子运气太好了。就这样，上级通知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小孩子快快去上报户口。“通知给予上户口，都不用我们去找关系，也不用找他们说好话了，反而是他们找我们了，”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帮小孩子户口报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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