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金典摄影网
文/无为
烟花纷纷盛开的时刻,我又长大了一岁。阳光地说,崭新的一年又有了新的希望。颓废地讲,踩着破碎的红纸屑,我又向死亡迈进了一步。
手机被短信声吵醒,记忆中它仿佛沉睡了几千年。那些美妙的词句被冠以不同的名字发来,转了几道弯便不必多想。此起彼伏的嘀嘀声中,我有些担心手机的容量,怕手中这小小的号码承载不了那么许多的祝福。
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眼神中的空洞。剪短的头发乖乖地躺在脸颊上,仿佛被遗忘的时光,愈是想甩掉,就愈是张扬。穿透迷惘,还是迷惘,再也找不到童真的单纯与青春的小幸福。岁月雕琢的精致,抹去了随意的笑,没有了云淡风轻,也没有了肆意的哭。
旧去的一年,像手中的掌纹,被紧握的拳头攥出了水,一点一滴地反射着阳光,却难受地涨红了脸。在原地转了三百几十圈之后,依然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救命稻草。抓到了么?
旧去的一年,被我随手掷进了水中,连同曾经深刻的情感。回过头,我看到它们无力地躺在干涸的河床上,伸展着曾经的刻骨,散发着曾经的铭心。多年之后的必然,是海不会枯石不会烂,心里的荆棘变平原。
新旧交替,交换着祝福,执着着梦想。一条短信并不显得卑微,一瓶好洒也不显得隆重。感情不需要什么来衡量,它如水的世界里,只有质,没有量。
走马观花的拜访,嘘寒问暖的交谈,仿佛要将过去一年的问候全部补偿。人,家,人与家,家与人,这就是规则吗?
是谁在旁边说,他比烟花寂寞?这世界上,谁比谁寂寞,谁比谁绚烂,不要去问。新年,只是多了些疲惫。新年,又不只是多了些疲惫。
烟花渐渐远去的日子,周围恢复了宁静。太阳驱走了冬雪,小草褪去了枯黄,裹在身上的和煦拥得人懒洋洋的。沿着那条小路,我缓步前行。生意人已早早地打开了店门,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笑容是那样亲切,亲切得像自然背景前的油画,又和谐得像一幅泛黄的老照片。
路旁的那株我一直叫不上名字的树,无声地哼着春天的序曲。努力冲天的枝丫,撑起一树如烟花般绽放的嫩绿,季节的生机在它身上悄悄涌动着,蔓延着。顺着它的方向,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小路的尽头,被平行的、交错的铁轨托起,被一抹温柔的阳光环抱着。我分明看到了几株毛毛草在轨道旁折射着光辉,小小的,却是坚强的。它我想起了爷爷慈祥的目光,和布满老茧的双手。天堂的新年是否也会有几分疲惫呢?我抬头望天,天很蓝,却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闪亮的铁轨载着我对童年的记忆,飞速地奔向天的那一头,远处的高压线杆笔直地支撑着那一方刺眼的湛蓝。隐约而真实地,我真的开始翻开了想念。
你问我:丫头,好久不联系了,你还好么?
我忘记了那个叫我丫头的人吗?
没有。
不是忘记,而是不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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