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为

窗外，细雨依旧，也许天也不知道这雨何时才能休。只是这样不经意地下着，淌着，从城市的胸膛慢慢润至心脏。放下手中的书，甩甩头从书中的情节中走出，暗红色的地板，映衬着窗外投进的灰黑色的光线。

昨天和自己讲好，今天一定要出去走走的，哪怕只是到楼下也好。但骨子里的慵懒加上天气的烘托，仿佛给了自己一个偷懒的借口。却偏偏在我思想挣扎的时候，看到他的文字，心底的温暖开始蔓延，蔓延至泛滥。于是，起身出门。

风，比想像中的要温柔些，丝毫没有西北风该有的凛冽。走到大门口，自己却没了方向，车子从身边流过，南来的，北往的，除了出租车司机的张望之外，都有自己坚定的前方。索性走到公交车站，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没有去处的最大特点，就是哪里都是去处，于是我将目标定在驶来的第一辆公车的第13站。

雨中，一辆大红色的公车，飞奔着向站台驶来。吱吱的金属摩擦声，让人从心底发怵。在这个城市所有的司机里面，我最佩服的应该算是公交车司机了，巨大的方向盘上，他们将驾车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狂飙的公交车，仿佛城市街道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令人百看不厌，又心惊胆寒。

13站外，是一座天桥。一直很喜欢桥的感觉，跨越平静，托起繁华。当然这是形容水上的桥，而这天桥，应该算是跨越繁华之上的另一层繁华吧。小商小贩们见缝插针地在地上摆满了小商品，他们期待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些许的沧桑。原来人生的每个角落，都无处不在地充满了无奈。

天桥的右边不远处，是一排漂亮的橱窗。我径自走过去，看着玻璃后面那个背着破旧帆布包的女子，头发乱乱的，竟然有种落魄的凄凉。雨丝被伞挡在头顶，却没有挡住寒冷的侵袭，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街对面的沙宣正放着舒缓的曲子，是我喜欢的兰花花。摸了摸自己蓬乱的卷发，便顺着音乐走了进去。小服务生非常有礼貌，将我领到座位上，为我介绍发型。我无心看那些时尚的、但在我看来是辛辣的形状。只是肯定地告诉他，把我的卷发变成直发就ok了。

小学徒认真地在我的头发上涂抹着药水，那呛人的气味让我有些恶心。突然有些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这样虐待可怜的头发。

帮我修剪发稍的，是店内的首席总监。他很健谈，有着理发师特有的气质，穿一双简洁的篮球鞋，瘦瘦的仔裤上，摆着几处磨破的痕迹，黑色的紧身小衬衣故意多敞开一个扣子，露出一扇平坦的、不怎么健壮的胸肌。

他的手很温暖，让我想起了S城的那个11号理发师，至今我仍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个不幸的男子，不幸的内容让人心酸。他给我的记忆只是一件粉蓝色的衬衣，一头亚麻色的卷发，一副黑框眼镜和一颗闪闪发亮的耳钉。

带着淡淡的氨水味，我又踏入雨中。随风轻摆的头发，给了我一个清爽的回应。我行走在人群中，抬头看，前面的大厦在水雾中隐去了大半个身躯，匆匆的车流围着环岛顺序地走着。雨顺着伞骨流下，伞外的斜风细雨给我眼中的城市蒙上了一层玻璃，仿佛一幅美丽的水彩，柏油路是它巨大的支架，灰色的天空是它迷离的背景。

我沉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