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夜未停。打开窗棂,一阵清新的风迎面扑来。索性直奔楼下,生活区小公园内一泓湖水微风涟漪,碧绿点翠,近处水面还漂浮着点点落花。此时此景,不免想起孟浩然“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啊,白居易也有诗:“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


阴雨连绵水墨心情
淅沥的雨将躁热的空气荡涤一空。水墨心情,扬起久违的往日沉香,忆起遥远的经年趣事,有快乐、有温馨,还有……
还有诸多诗性的语言。在文学家的笔下,雨同风花雪月一样,是吟咏的永恒主题和衬托心情的代言。有人曾经比喻说,诗歌是被天上的雨和地上的水浸润过的。晚唐著名诗人杜牧的那首:“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意境深远,向人们描绘了一幅田园牧歌的美丽画卷。著名诗人戴望舒著名《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仿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萌动了多少年轻人的心弦,强烈的共鸣也成就了相思者渴望爱情的寂寞难耐飘雨的日子。
还有无尽浪漫的情怀。撑一把花伞,漫步在野外雨中的小路。远处青山含黛,碧水悠悠,薄雾轻扬。近处的小草和树叶儿,在雨水的冲刷下妩媚青翠。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看到了叶子舒展的笑脸,偶尔一两只鸟儿飞过,也很快就消失在幕霭中。人至中年,经历了风雨岁月,洗尽铅华,少了几分年少无知的浮躁、青苹果的酸涩,多了几许从容笃定的成熟。少了几分矫情的妩媚,生命中有了另一种别样的萦绕和牵挂。
还有气势磅礴的铿锵。那年在黄山,领略了天都峰峻险,饱览了奇松神姿,赞飞来石之怪,叹观海猴之巧……正当指点美景赞叹不已时,不经意间远处山中飘起淡淡白雾,聚成一条轻盈的飘带在山腰翻飞,如烟、似絮,眨眼间将沟壑填满。远处的山峦遮住了,近处的峭壁消失了,面前的松树隐身了。雨点从天而降,惊醒了梦中人。起初,但见松林随雨起舞,摇首弄姿,但雨逐渐猛烈。殊不知,水虽属阴柔,但并不总是柔弱,一旦爆发起来,伟岸阳刚的高山也会情不自禁地随之吼、随之抖。如果说,起初的雨雾如同初涉爱河的少女,来得缠绵;此刻的暴雨则如同深恋中的女性,变得无畏痴颠。如祝英台,墓裂蝶飞;似孟姜女,城池倾覆。雄伟的山峰经雨的梳洗打扮,更添了勃勃生机。
“上邪,我欲君相知;长命毋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无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每当品味古人这脍炙人口的诗篇,总被那种至纯至真的爱情所感动。


七夕相悦趣话爱情
爱情,古今人们久谈不衰的话题。也许有人会说,现在的人爱得疯狂,爱得无所顾及。古人却受到种种封建礼教的约束,只能忍受和压抑。殊不知,越是压抑的东西越有生命力。人类的历史,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压抑的历史,越是压抑也越有爆发力。
只要有爱情就会有表达。古人对爱情的表达方式,现代人有时是远远赶不上的。唐朝时的一首《菩萨蛮》是这样写的:“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平面上秤砣浮,直到黄河彻底枯。白日星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是啊,青山怎会烂?黄河岂能枯?北斗怎会回南面?三更天怎会有日头出现?现代版“海枯石烂心不变”,不是古人一千多年前说过的话吗!元曲里有一首《清江吟·惜别》:“若还与他想见时,道个真传示:不是不修书,不是无才思,绕清江买不得天样纸!”作者托人带信给自己的爱人,不是不愿写信,也不是没有写信的才思,只是因为买不到天那么大的一张信纸!要写的相思太多太多,哪里是一般信纸可以容纳的下呢?古代相传一个叫尾生的人,与一女子约好在桥下相会。不知什么原因,已到了约定时间,女子还没到,潮水忽然上涨,尾生不肯失信于女子,抱着桥柱等啊等,最后被水淹没,也竟有这样痴情的人!
还有人人皆知的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当然,他们的故事掺杂了更多的政治原因,如果我们不把他们当作历史人物中的帝王贵妃来看,而当作普通的爱情悲剧,那种始终不渝、坚贞专一的爱情还是很值得称颂的。唐玄宗的后宫红颜缤纷,却能“三千宠爱在一身。”后来迫于政治原因,杨贵妃被迫亡于马嵬坡,唐玄宗“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合流。”他觉得昭阳殿里再也没有了人世间的恩爱,从此“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唐玄宗对杨贵妃这种生死不渝的爱,那种生离死别也难改其衷的情感,是为可歌可泣。人去楼空,一钗一扇都能勾起心碎的悲伤,唐玄宗在深深的思念与忧愤中故去,真是“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说起爱情的神圣、永恒,叙也叙不尽,道也道不完。但叙也好、道也罢,古人的爱情有许多值得让今天的人们深思的东西……
深思之余,还想赘述当今实际的话题。爱情本身是无关身份、地位、金钱、世俗目光的。但必须承认,在现实生活中,纯粹的爱情是很难找到的。人们总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琴瑟相谐的人,因此就会不由地要受到一些世俗压力的牵扯。爱情无法凌驾于生活,但却又超越于生活。无法凌驾于生活,是因为爱情不是风花雪月就足够,同时还有着柴米油盐。超越于生活,是因为爱情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彼此吸引,灵魂上的交流与愉悦,可以不为生活所左右。
只是因为爱情同时拥有着风花雪月的浪漫与柴米油盐的烦琐,所以难免就彼此会有一些错缘。“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这是空间上的不合适。“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这是时间上的错乱。若是两个人不相合适的人撮合在一起,痴情女偏遇薄情郎,那么就算是金玉之身,也难免成为蒲草,最后要么泪尽而绝,要么决裂而伤。
即便两个人是以志趣相投结缘,依然可能爱随时光流逝而尽。世间的许多爱情,一开始都是浓烈如醴,而随着时间流水的渐渐渗入而平淡,直到索然无味。对此,你很难说他们到底是合适不合适。其实也知道,生命是无法抗得过时间的,爱情更是。朝朝暮暮总是容易,两情长久却是难。时间改变的不是爱,而是对爱的执着。年轻的时候,把爱看作是生命的第一,把对方看作是自己的唯一,而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两个人熟悉的加深,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存在,几乎成了一道凝固的风景,成了左手与右手的握合,于是不再有新奇,不会有激动,更难于有心动。于是渴望着另外一份的新鲜,这也可谓动物的本性之一。
生活中,有人渴望相濡以沫的爱情相度一生,也有人阅尽世间春色,哪怕最后孤独地离去也无所遗憾。而适宜的爱情,就是他们可以遇上彼此相悦、性情相近、灵犀相通的伴侣。于是聪慧的人,就要去学会有所选择,有所拒绝。就好象林徽音拒绝了徐志摩的浪漫追求,放弃了金岳霖十年如一日的痴恋,而选择了与梁思成的比翼齐飞。试想,徐诗人的浪漫,注定他更多地是夜莺般的情怀,幻想中的、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而一旦拥有了,则难免视若平常乃至敝履。而金教授的痴情固然令人感动,但那更多的是哲学家精神上的图腾,一旦落入生活,却会少了许多的情趣。惟有思成,可以给她生活与灵魂上的双重交流,双重照顾,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林徽音当初独具的慧眼。
或许有人会再问,这样挑来拣去的爱情,未免太世俗了。真正的爱情,应不受时间的限制,不受年龄的束缚。就应该如张爱玲所说,千万人、千万年之中,遇见你所想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刻,刚巧赶上,也没别的话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茫茫人海,不是每一个人都注定要相遇的。每一次相遇,不是都够得上回眸的。每一次回眸,不是都做到心与心交融的。有爱相伴,夜霭中充满暖意,灯光里倍感温馨。
又逢七夕日,相悦月儿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