莜莜比恩猪小28个月,两姐妹都是顺产。生恩猪的时候,是七月流火的季节,而轮到莜莜时,却正是滴水成冰的隆冬。不知道是季节的缘故还是天生如此,恩猪的体质就偏热,总喜欢喝凉水,还没满月时就拉成形的臭臭,并且很有规律。而莜莜的体质就大不一样,她的臭臭从月子一天五六次,到两个月两天一次,到现在每天一次,从来就是软软的,有时还带着点稀。两个宝宝是各有各的特点,连出生过程都是大不相同,《恩猪出生记录》。
虽然都是顺产,不过说起来,我生恩猪比生莜莜还轻松呢!都说生二胎比生头胎更快,更顺利,到了我身上,就调转过来了,其中的过程,听我慢慢道来。
莜莜的出生记录
莜莜的预产期是12月28日,但家里人看我的肚形都觉得她应该会提前报到。孕晚期去产检,每次医生都说二胎容易提前临产,叫我注意别太累,随时做好入院的准备。为此,我也在月初的时候就把住院要用的物品都收纳在一个背包里。12月16日,孕38周+2天,我还把为二宝买的小床组装好了,时隔很久没拍的大肚照片也重新拍了几张,没想到这竟然是孕期中最后的一次大肚照了。睡到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腹痛感弄醒了,以为是睡姿的问题,孕晚期总是觉得怎么睡都不舒服。我探起身给睡在旁边的恩猪掖了掖被子,费力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似醒非醒之间,腹部和后腰的酸胀感又再次袭来。我看了看钟,凌晨三点。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感觉……莫非老二真是等不及要提前出来?
这深更半夜的,是继续躺着还是马上去医院呢?老公睡在外屋,呼呼的,还说了句梦话。我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静观其变。毕竟是生过一次的了,心里的紧张感是很小的。现在只是酸痛,没有见红,也没有破水,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医院吧。
到早上七点多,腹部的酸痛大约是十几分钟一次,痛得并不明显。我带恩猪起床穿好衣服,然后轻描淡写地告诉老公,老二可能要提前出来了。老公的反应竟是非常平静,问我,那是不是这几天就要生了呀?——这个笨蛋!我重新强调了一句:不是这几天,应该就是今天吧!他的嘴大张着,眼睛瞪得圆圆的,然后就走出房间去向婆婆报告。在婆婆的提醒下,我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裳。这时候的痛感仍不强烈,缓缓的痛着。一切照常,上车,送恩猪去幼儿园,最后才拿着我的背包,老公和婆婆陪着我,带着孕期检查记录,直接去了医院的待产室,大约是上午九点钟。
第二次生孩子,我感觉自己太冷静了。待产室仍然在八楼,这是我两年前来过的旧地啊,真是亲切。这两年后再次走进来,物是人非了。待产室温度很高,在助产护士确认了我的孕期和临产症状后,先让我备皮。这时我发现进来时穿着的大棉裤及毛衣、羽绒服等,简直是累赘。一进去不仅热,还理所当然地被要求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专门的睡衣,然后备皮。这位助产士的备皮功夫跟两年前的那位相比简直差远了,不仅动作粗鲁,还跟比赛似的抢时间,三下五除二,不仅备了自然产的皮,连剖腹产的皮也一起备了。她说,这是防着出现突发情况改剖腹产,所以都要一起备好皮。嗯,有道理,现在百分之八十的产妇都剖腹产了,难怪啊!
备好皮后,我就去我的床位躺着了。照例要抽血,留尿,还多了个项目,灌肠。听到她们这么交待,我真有点打怵,小时候那痛苦的灌肠经历留下了可怕的阴影,真有点害怕那难受的劲儿。没想到现在灌肠好简单,几乎没什么感觉,就那么几秒钟就完事了,然后坐到便盆上畅快淋漓地解决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产后的排便问题,真好!奇怪,为啥生恩猪的时候没有这项目呢?
躺在床上无所是事,腹部的痛感竟还没有早上那么强烈,我甚至以为是“诈胡”了。比我晚进来几分钟的邻床,本来也打算顺产,但破水后被发现羊水太浑浊,立马就被送到手术室剖腹产了。左床待产的是大清早就进来的,先破水,还没有阵痛,助产士一个接一个软硬兼施地“指导”她,叫她做决定到底是顺还是剖。这位准妈好像一直没决定下来,说是要等下午才能回来的老公再做打算。对面床的是个大嗓门,高龄产妇,不停地打电话像吵架似的,医生开玩笑地说她大声嚷嚷的时候胎心最好了,牛!
待产室内一度繁忙得没有床位了。来来去去了好几位剖腹产的,只有我和左床那位半天没动静,医生给我做了指检,结论是顺产的可能性极高,并且交待助产士们不用采取什么措施,一切顺其自然,所以,我没有用催产素,也没有人工破水,就这么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耗着。
老公和婆婆一直在家属等候区,我们电话联系。自然产的等待是漫长的,而且没有确定的时间。电话里老公总是问现在痛吗?什么时候才生?我说,不太痛,等着吧。
中午十二点多钟,助产士推着我去做了产前B超。(
临产前B超:医生说二宝只有四斤多)。老公带来了饭菜。我坐在床上很悠闲地吃完,其间腹部的痛感开始加剧。吃完饭躺下不到半个小时,我听到腹腔里发出啵啵的声音,过了几秒钟,一些液体慢慢地流了出来,我兴奋地告诉助产士,来看看,是不是破水了!她拿来试纸沾了一下,肯定地说,是破水了。我看了时间,正是下午一点十五分。噢也也,噢啦啦……离成功前进了一大步哇!
让人喜中有忧的是,助产士的指检功夫显然还不太到家,不仅动作不够熟练,还拖泥带水的。同样的检查,医生来做的话,只需要轻松的五秒钟就得出结论,她们呢,一分钟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难受地哼两声吧,她还不乐意了,怎么回事,你得配合我啊,这就疼了吗,那还怎么生?!——唉,其实呢,要我说难听点,生孩子也没这么磨叽这么折腾哈!
要说破水前的阵痛,那只是毛毛雨,而破水之后的阵痛就是狂风骤雨了。强烈规律的宫缩让肚子每隔两三分钟就紧紧地绷起来,整个腹部都在痛,我深呼吸,握拳头,咬嘴唇,就是一声不哼。理论上,经产妇比初产妇的阵痛更强烈,我是领教了,的确有点不能承受之痛啊,这样不知尽头是何处的阵痛,让我的心里有个声音,要不剖了吧。但又摇头否定,凭什么,又不是没痛过,痛一痛就过去了,很快二宝就要出来了啊,我得坚持住,坚强地把顺产进行到底!我在心里喊着,时间啊,你快些走吧。每疼完一回合,睁眼看挂钟上,秒针在动,而分针大半天也没挪地方似的,煎熬啊,这个时候最大的感慨是,时间像蜗牛一样走得太慢了。回想两年前生恩猪也是凌晨三四点钟开始痛的,但恩猪是上午十点多钟就结束了对我的折磨,这都是催产素+人工破水+侧切造就的快速生产,而二宝这回是完全没有外力因素,真正自然的顺产都要经历十几个小时,是痛并矛盾着的。
两点钟后,肚子痛得越来越厉害,夹杂着往下撑的力量,我知道是二宝在努力地向出口前进。在痛得要喊天叫地的紧要关头,从手术室下来的一位医生过来给我检查,六指,我听了有点绝望,不会吧,痛了这么久才六指?但接下来医生却催促助产士快准备产床和接生用品,“准备上产房吧,宫缩的时候八指了!经产妇不用等到开十指!”这句话让我如沐春风,浑身顿觉轻松不已。
我就这样裹着垫巾,自己走去一墙之隔的产房,躺上为我准备好的产床。医生和助产士在周围准备接生,我给老公打了电话,然后积蓄力量准备最后的冲关之战。腹部的监护仪显示,胎心非常好。另外她们又给了我一个定心丸,羊水的质量非常好。她们的原话是,羊水太好啦,好清澈!作为妈妈,这是很大的安慰和鼓励,二宝真是争气,好样的!
医生再次检查了产道,交待好助产士的接生方案。我听见她们在讨论侧切的问题,似乎有侧切的打算。我注意到这次的接产队伍和两年前的不是同一批了,我试着问了她们能不能不侧切,回答是,头胎侧切的疤痕可能影响到产道的伸展性。这点我明白,可以接受。可奇怪的是,我以为这次也逃不过挨一刀的命运,但是她们却没再坚持动刀,而是有条不紊地准备接生了。在她们的指导下,每当宫缩阵痛到来,我就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把力量用到位,用她们的话说,像排便一样用力就可以了。我的口鼻被罩上了氧气罩,双腿也被抬了起来,每次用力都被嫌时间太短,以至于每次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却半路泄气,又被打回原形。
非常痛,再痛也要用力。有几次痛得全身都绷起来,感觉腿都要抽筋了,可二宝还是没出来,早知道就痛快地叫她们侧切算了。每次用力都精疲力尽,却又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又汇聚起来,也许是从骨头缝和皮肉里挤出来的吧。再一次疼痛排山倒海地涌来,我长长地把空气往肺里吸,然后把它转成一股力量,从胸腔到腹腔往下用力,“啊——!”我真的用尽了最大的力量,连胸腔都在共鸣。二宝就在这一声长啸中,从我的肚子里被挤了出来,哇哇的哭声终结了我的阵痛,终于解放啦,下午三点钟,这是最轻松的时刻!
二宝的哭声没有恩猪当时那么响亮,医生把刚剪掉脐带的她捧以我面前给我看一眼,这小家伙真小啊!仍然是女孩,恩猪多了个妹妹啦!
生二宝,从感觉疼痛到出生足足花了十二个小时。没有用催产素,没有人工破水,也没有侧切,更没有使用“无痛分娩”,是纯粹的自然生产,完完整整的一次体验。
另:经过两小时的观察,回病房休息的时候,待产室里我的左床邻居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老公,一家人欢欢欢喜喜地进入“家庭待产室”,也就是有导乐陪伴,还允许家人陪同的人性化待产。晕,我以为那几间贴着“家化待产室”的房间是虚设的呢,从来没见过有人进啊!唉,婆婆和老公在外面干坐了一天,真是辛苦极了,早知道我也尝试一回啊,真不明白产房的医生和助产士为什么不提醒我,失策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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