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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颊河十二月

(2009-11-18 10: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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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马颊河十二月

 

聊城 谭登坤          

谭登坤,山东聊城人,以创作散文为主,曾发表诗歌和散文作品多篇。

 

 

正月

  一月慵懒。从年前的第一片雪花落下,她的眼睛就睁不开了,就睡了。她怎么那么睏呵。有一双手,轻轻地,给她掖好被角儿,一月酣然睡去。睡成一片宁静,一片洁白,树是一月的哨兵,他们虔诚肃立,似乎充满自豪。人不安分,他偏要在一月弄出动静。有爆竹响起来,和杂沓的脚步,如庆祝。一月翻一个身,扒开雪被的一角儿,什么呀,她还没睁开眼睛,巨大的睏倦感,又促使她沉沉睡去。一月的土地上,连鸟雀也少去,连虫子也匿迹,人迹踽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徘徊。

  一月释怀。想起来拥挤汗湿的六月,忙碌的七月,疲惫的八月,想起一路的艰辛,让人叹息,如果一月睡着,就让她睡吧。她要积聚多少力气和多少热情,才能应付接下来的艰辛。如今,没有草木的拖累,一月的黄土偃卧、松弛,也深沉、踏实,她睡眠的姿式也大气。她辽远,磅礴,似远望,又似沉思。土地在休眠的时候依然深沉,让人肃然起敬。土地睡着,没有谁忍心,让土地在一月里醒来。黑夜连着白天,太阳连着月亮,土地睡得沉酣,昏天黑地,谁也没法让它醒来。

  雪来,雪也累了。它跑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在一月里变瘦,变老,变得安静和衿持。雪不为唤醒,雪只为覆盖。雪满,似乎使一月饱满,其实是温暖,雪拥抱,敞开温暖的怀抱。雪抹平了土地的伤痕,和忧虑,使旷野单纯、干净、明亮。雪为抚慰而来,为爱和滋润,为呵护而来,雪是上帝赐予土地的一件狐皮大衣,风尘仆仆,它在一月里变得旧了。

  一座一座的土房子趴在那里,一座一座的村庄趴在那里,它们从雪的怀抱里扒开一点缝隙,向外张望。它们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习惯了,它们陪同一月,安心睡觉,和一月一同冬眠,直到雪去。

  在一月的土地上走一走,心一忽儿被塞满了,一忽儿又被掏空了。似乎从无人迹,似乎从无萌发。一月如空茫如荒凉,如无来路,如无尽头。一月缥缈着,隐约着,又清晰着,切近着,发出均匀的呼吸。人总是自作聪明,总是陷在猜测和臆造的氛围里。这是人的错,与一月无关。

  正者,改也,变也。一元复始,是为正。每一个轮回都有不同的气象,少不得一切都要重新审视,都要重新来过。一月正在梦中酝酿一次蜕化和新生。一月,在一个月的长梦里,它要运筹要展望,它要规划要设计,它要把心推得远远的,把梦做得深,做得透,它要躲开一切麻烦和打扰。它要在一年里布置什么,发动什么,它要给新的年景什么馈赠,以及什么启示,它不说。在一个长梦未做完之前,谁也别想喊醒它。也许它已经透露了什么,也许它不经意地已经传达出某种信息,可很少有人洞悟。

  一月深沉着,持守着。一月的大气让人崇敬甚而敬畏。对一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并且尊重。谁能洞察一月的内心,谁能走进一月的梦境。可是,谁又能对一月没有信心哪。

 

 

二月

  燕子来的时候,顺便把二月带来了。二月的羽毛渐丰,二月的颜色渐深。二月被紫色的燕羽皴染,又被滴翠的燕翼打湿。二月的泥土,河床,二月的树都呈现出燕翅一样的颜色。

  剥去一层又一层的装饰;剥去六月的繁华,也剥去一月的素雅,二月在二月里还原。无数的根须,和蚯蚓,和昆虫,和许许多多的种子,它们浑然泥土,混同泥土,也侧身泥土。冰雪次第消融,泥土涩涩裸露,所有的落叶和枯草归于腐败。二月,披一件黑色的外衣,坐在干净的树枝上,河堤上和深澈的流水上,怀拥着一座又一座安静的小村子;河水在阳光下深深流动,它黑得发亮。黑色深沉沉默沉静,它更像一件隐身衣,将生命的葱茂和勃发轻松隐藏,不动声色。

  田塍两边,泥土松软,深厚坦荡。这样的泥土,正适合埋伏,更适合萌发,让人产生无边遐想。仿佛眼看着就有无数的生命和无数的奇迹,从土里冒出来,它们冒得那样快,像硕大的蘑菇一样,像明亮的草芽一样,让人激动,让人陷于幻像。我走过,泥土上印下深深的脚印;如果我站着不动,那脚下的种子会拱动我的鞋底儿吗?二月的种子像藏在门后的顽童,随时准备爆发一场欢笑,随时准备制造浑乱和惊讶,它们早已忍耐不住,任何惊动,都会被误解,都会当成敲门的声音。这让我耽于一场白日梦,让我疑心,我的脚步会变成召唤,会如芝麻开门的咒语,地下的种子听见了,它们会抑制不住,会激情澎湃。它们会在我走过的一长串脚印里,在每一个脚印上都拱起一枚鹅黄的嫩芽吗?它们会在那里长出一棵芝麻,一棵棉花,或者一株高粱来。芝麻开花,棉花摇铃,高粱吐穗,我想象着,它们顺着我的脚印次第萌发,并且,在一眨眼之间通通长大,连绵迤逦,摇曳生姿。我知道这样的想像太离谱儿,世界不会这样奇幻。可是,世界比这更奇幻。这一片田野,在我一转身的功夫,就会如汹涌的潮水,漫起无边无际生命的大潮。这样想着,让我有点儿迷惑,觉得心热,汗出,棉衣穿不住了。

  白草披覆的河岸,因为解冻,因为湿润,使泥土的颜色更深;水滴渗漉,在枯草下面形成蛛网般细密的水线,一条一条,缜密地交织着,敷设到河里去。那些水线,都异常清澈,如果不被打扰,它们会像无数干净的鱼,畅游到河里,加强着河流的喧哗——河里的水得到鼓舞,河水泛起雪白的浪花;在一座堤坝面前,河水漫过堤坝,扯起宽阔的瀑布,发出轰鸣。

  树木深青色的枝条,枝枝独立。如果细心,如果攀住一枝杨树的枝条,你会看到,那些黑色的枝杈上,淡白色的绒毛下面已隐隐冒出黑色的幼芽;如果狠心剥开一枚油黑的芽苞,那蜷曲的丕芽,已然泛着碧绿的光泽。

  农谚,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燕来,八九河开,九九加一九,遍地是耕牛。燕来的二月,河开的二月,把天和地都浸润得如油如蜜,种子如果不在此时萌发,它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二月开始明亮。从冰凌到燕口,到野孩子唇边的口哨,二月都显着轻松清脆的颜色。

  这时候,人们真地就坐不住了。渐渐地,人欢马嘶。遍地是牛儿,也遍地是人儿。像无数暗色的剪影,像无数活的深深浅浅的油墨画,二月举起一幅巨大的画框儿,暗的底色上,有期盼和呼唤,二月从黑白分明的底片上走下来,从幻像中,越走越近,越走越分明,二月的发梢,甚至喘息,都清晰地凸现出来了。二月悄悄蜕变,当三月到来的时候,二月把满眼的葱茏送给它,把鲜花送给它。三月花枝招展,那是二月的礼物。

 

 

三月

  三月像一匹野马,撂开了四蹄,蹚起一路烟尘来。它一跑进深阔的平原,它的步子立即轻快,它跨过雨水,跨过惊蛰,眨眼就跑到了清明。好像有隆隆的轰鸣,有满耳的风声雨声,好像有爆发,万物惊竦,抖擞;却又静默如朝阳,如云雾,如远远近近的树。

  三月,它蜕去僵死的蹄跷,它矫健的四蹄生风。它淌过马颊河,马颊河一下子被它撞醒了。它吃惊地发现这片平展开阔的原野正可驰骋,可偃卧,可歌可泣,可隐可显,可供神仙游,是一个多么漂亮的舞台。

  三月,这匹飘扬的野马,它一眨眼,它变成了千匹万匹的野马,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马群,它的长鬃披拂,美丽诱人。它变成了遍野的麦子,它多么钟情多么喜欢这遍野的麦子,它宁愿变成这遍野的麦子。什么是这片原野的标志,谁是鲁西平原的主人,那是麦子。麦子,这是这片原野上独一无二的植物,这是彰显着这片土地富足高贵的植物。它们的队伍是那么浩大,放眼望去,只见它们漫天飘扬,三月的风压过,它们集体偃伏,又一起昂扬。偃伏时,如白茫茫的波浪;昂扬时又如乌腾腾的云头。这是三月的麦子。这麦子的野马群,在马颊河两岸,它们一手遮天。这样说有些不妥了,应该是一手遮地,万马奔腾,呼啸着卷过平原,在整个三月,四月,乃至五月,它们像乌云一样游弋在这片原野上,直到吸饱了土地上的阳光和水分。

  三月,这匹飘逸的野马,它踏上沟坎河渠,它蹚开了桃园杏园和梨园的栅栏,它明亮的双眸一下子灌满了柔情,蒙上晶莹的水雾。它像从来没有奔驰过一样,像从来没有嘶鸣过一样,它就像一直呆在那里长在那里的,就像一直那么静谧那么安详一样。一转身,它的长鬃抽成了万千的枝条,化成了千树万树的花束,化成了满野满眼数不清的花树和野花。

  三月,这匹温柔的野马,原来它就是花开呵。它在三月,三月的沟沟坎坎,三月的通衢和阡陌,落满了烂漫的云霞。年前撒下的紫花苜蓿,金黄耀眼的油菜,它们一天也不让,一刻也不让,挤着比着地开放。无数的野花,挤满了草丛。它们或者一片颜色披满一片草坡,好像有专门的约定;或者杂花相生,你顾我盼,像重逢,又像问候。它们牵手,拥抱,深红间浅红,鹅黄复橙黄,风生水起,风起云涌。所有的花呵树呵,连同那些草呵虫呵,都有点儿激动,都有点儿急躁。

  为赶上三月的脚步,昆虫们急着长出翅膀;新枝摇摇晃晃地伸长;它们和破败的小巷子里孩子的欢闹,和鸟声、虫声、畜声、禽声,甚至鼠声,猫声,汇成洪大的和声,汹涌而出。三月一不小心,它弄得地动山摇的,它成了一个绚烂的大舞台了。枯木也醒了,古莲也醒了,有虬枝新蕊,更有破土萌发。

  三月,这匹不羁的野马,它撞开了围栏,放出了人家圈养一冬的牛羊和鸡鸭。从阴暗的棚圈里走出来,牛羊的眼睛在三月的阳光下微微闭合着,它们迎着明亮温暖的光线,它们愉快地抖一抖身子,发出哞叫。鸡扇动着翅膀,梳落陈旧灰暗的羽毛,咯咯地叫着,追逐;鸭子却不顾一切地跑呵,跑向它牵挂了一个冬天的河塘。它笨拙的步伐,逗引着小孩子一路跟着,笑着叫着。绿水清凉,浸得鸭子们拍打着翅膀,发出嘎嘎地叫唤,凉呵,它们相互倾诉着。门扉和窗子被三月敲破,一扇扇响起来,连绵不断地次第打开。老人们伸一个懒腰,像是刚刚醒来,竭力地睁大了眼睛;小孩子却又像是喝醉了一样,狂呼乱叫着。他们似乎都发现了款款跑来的这匹野马,都看清楚了它火一样的长鬃,都看清楚了它闪闪发光的缎子似的皮毛,都感到兴奋和吃惊。

  冬天遗留下的那一点最后的冷漠,最后的隔膜,遇着三月,无不消解,无不融化;北风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渐渐不敢再来;所有郁结着的,一起都柔软起来,都充满了水分。三月,它就这样来了。你看见它蹚起一路花雨,一路浪花,一路阳光,一路烟雾;你看见它从村子和包围村子的田野冒出来,从地心冒出来,从夜晚到黎明,从午间到晚间,也仿佛从每一个人的手头、心头、口头,不停地冒出来。

  三月,这一匹英俊的野马,它跑遍平原,它不停下脚步。

  三月,它已经浩浩荡荡。

  有那么多颜色,有那么多声音,有那么多脚步,他们流淌,汇聚,它们统一了步调,统一了方向,和三月同行。雨水,稼禾,森林,河流,它们姿容秀美,襟怀坦荡,力量喷张。

  三月解开了土地的枷锁,三月解开了人心的枷锁。

  三月,如歌。

  

  三月参差,三月披拂;

  三月涵纳,三月喷薄。

  三月飘逸,如烟如花。

  三月温柔,如练如华。

  三月覆盖,如涌如怒。

  三月风发,如火如霞。

 

 

四月

  这是鲁西,这是马颊河,这是马颊河两岸的节气。

  马颊河浅吟低唱,它在四月里不发脾气,它变得温厚慈爱,它伸手把麦子揽在怀里;或者说,是麦子们欢呼着攀上马颊河的肩膀,麦子是马颊河溺爱的孩子,它把它们惯坏了。马颊河两岸,这一片土地,它们和马颊河一样,它们对麦子满怀慈爱,它们放纵着麦子,娇宠着麦子,用自己的全部心血,供养着麦子。这是麦子自身的品质,才使它们昂扬而不张扬,使它们强大而不强横。

  四月尤其对麦子充满溺爱。其实,四月的心满满的,四月是待嫁的新娘。四月心高,四月愿意把每一寸光阴都打扮得干净明亮,把每一寸土地都收拾得熨贴舒展;四月,它守望,它不想让世界留有缺憾,它不想看到世界留有缺憾,它要完美。

  无论如何,麦子令人激动。守着麦子,心情就不能平静。麦子在四月里扬花。簌簌的花序金黄,星星点点,它们挂满了麦穗。每一粒花序中都孕育着数不清的花粉。四月的麦田只适于守望,不可打扰。看着扬花的麦穗儿,心里痒了,禁不住爱抚,稍一触碰,烟一般的花粉腾然而起,四散飞扬;肘上,襟上,裤脚儿上,都会沾满了,会落得遮没了脚面。微风起处,花粉如雾,它们弥漫在麦田里,把麦穗儿笼在烟雾中。

  这个时候,你最好悄悄地退出;如果你张大嘴巴,它会误以为亲切,会义无反顾,直入你的肺叶,你不舒服了,大声咳嗽,那花粉会以为你客气,越是呼咳,花粉会越是热情地扑进喉咙,它不依不饶,主要是它们情绪饱满,柔情似水,渴望呵护,渴望被接纳,并且孕育。

  弥漫的花粉,让许多人害上一种病,花粉过敏症。

  麦子很快黄熟,麦浪起伏。一波涌过,麦芒闪烁,如水银流淌,一泻千里。一波又一波的麦浪,会把世界搅乱,把人的心情搅乱。如果节气来得早,如果芒种在四月里来了,那麦收会不期而至,会在四月里结束。

  这是四月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四月的伤心事。它一心一意把麦子养大,满怀爱恋护佑着麦子,它最不愿意看到麦子在闪闪的镰刀下倒下,它宁愿拱手,把满野的麦子送给五月,虽然它知道,五月还是会毫不留情地把麦子收割,打轧,那它依然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麦子在自己的怀里倒下,它不忍。它愿意把麦子送走,然后,在五月跟前悄悄地转过脸去。

  和五月商量一下,让麦子在四月里生长,在五月里收割。告诉五月,用不着担心,四月并不过分贪婪,四月只是疼爱,四月心软,四月喜欢麦子,它愿意让麦子稍稍迟一下脚步;四月胸怀敞亮,心底善良;四月没有一点儿野心,没有觊觎过收成。而且,就是为了把麦子饱满地送给五月,四月才有此企求。

  提到麦收,也立即让人感到疲惫,感到芒种扎人,身心俱怕。不想提它。主要是不想在四月里提它。麦收,不说了。我自作主张,把麦收推到五月里去吧。

  四月里只适合守望。似乎只适合守望。四月里云霞明灭,阳光普照,四月的麦田整齐,麦穗儿摇曳。四月的眼里心里也只有麦子,它铺张,每一片田地,每一寸土地,都成了麦子的家园。麦子的声势如此之大,我们几乎看不见其它的庄稼和其它的生命了。四月,是麦子的天下。树呵,草呵,花呵,都退到了边边沿沿上,远远的,成为麦子的点缀,弥望的麦田,它们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它们既谦逊又昂扬,既朴实又明亮,既害羞又从容。它们细细的麦杆儿,婷婷玉立,饱满的麦穗儿,长只及掌。它们根相连,手相牵,挤挤挨挨,相拥相依。它们以群体的力量傲立于世界;它们是一种群聚簇生的庄稼,它们生长,从不排拒,如果姊妹太多,那就少吃少占一点儿,都瘦小一点儿,它们依然不排斥;有时候,在地头上,会发现一堆一墩的麦子,每一穗儿只能结出一个两个麦粒儿,它们挤着,拥抱着,没有一株逃亡,连逃的姿势和心思都没有,它们就这样生长。麦子就这样充满温情。

  它们高只及膝,扬起脑袋,和人交流。你俯身而视,和麦子交谈,心里会生怜悯。麦子的品质,如和人相通了,人会感到自卑,而且感到惭愧,会有深深的感谢。

  四月的阳光灿烂,温暖,又亲切明亮;四月的阳光里没有杂质,纯净得像过滤了一样;它落到麦叶上,麦叶儿温润,成了翡翠;它落到麦芒上,麦芒闪烁,成了银针。这一种植物,长在田野里,让四月美好得心酸。走在四月的麦田里,看着麦子在四月的阳光里抽穗儿,灌浆,炸芒儿;天上没有云彩,地上只有麦子,那是一种多么愉快的心情。

  让麦子在四月里安静地生长吧,让人间有一个美好的四月,麦子的四月。让这一个月,成为儿童唇边的谣谚,让麦子一边舞蹈,一边吟唱。我在心里改变着节气,我把芒种定在五月,只把立夏留下,把小满留下,把小小的满足藏在心底,让四月越来越满地鼓胀。

  

  麦子从四月走到四月,走完四月的每一天,走满四月的每一天,走得人心热,这样的四月,这样的阳光,真是不愿意让它沾染一点辛劳,不愿意让它有任何改变。浇灌和培育送给三月,麦收送给五月,我一厢情愿,让四月干净着,丰满着,成熟着,美丽着,和明亮着。这样的四月,谁能不喜欢呢。

  四月里也不能有汗水,也不能有饥馑,我狠心地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焦渴的眼睛,那些面黄肌瘦的人,那些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苦苦等待着的孩子。可是,他们能耐过四月,能熬过四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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