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贾岛的诗意里体验镇安

远  洲

一山未了一山迎，

百里都无半里平。

疑是老禅遥指处，

只堪图画不堪行。

这是唐代“推敲”诗人贾岛的一首《题安业县诗》，镇安地处商洛最南端，唐代名叫安业县。贾岛的这首诗以直观白描的手法，通俗易懂地勾勒出了镇安县的地理地貌，借以老禅形象的指向，使人看见了一幅山势逶迤、烟雾袅袅、意境深邃的山水图画。

我第一次走进镇安是在报社工作时去采访，是1995年。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我从西安先回到丹凤家中，之后又从商州乘班车去镇安，秦岭尚未落雪，那时还没有高速公路，从商州到镇安一天只有一趟班车，在商洛市乡企局王良先生的陪同下，我们一大早就坐上了去镇安的班车。汽车一会行驶在深深的山谷，一会又攀爬在半山腰上，只见巉岩对峙，深谷风啸，真是一山未了一山迎。大约走了五六个小时才到镇安。车站就在山城脚下，因早在贾岛诗里认识了镇安，一下子踏在了那块土地上，心情未免还有点激动，左顾右盼，四面峰高入云，看见“白云深处有人家”，觉得这句诗实在不算是诗人的智慧，而是原原本本山中人家的现实环境白描。因此，那盘踞在镇安县城四周半山腰上的白云和人家，就是镇安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那次镇安采访，主要是县乡镇企业局同志陪同。那时的县城不像现在繁华，甚至给人印象萧条。也许是冬季，天阴沉着如行人的脸，窄窄的街上稀拉拉走动着几个人影，早在多年前看过镇安剧团的演出，听说镇安出美女，可是眼前一个也看不见。到了晚上，我联系到了当时在镇安县人劳局工作的李清文，因在此前我经常能读到他发表在《读者》等报刊上的诗歌，我也在我的报纸副刊上发表过他的美文。李清文年轻英俊，他像见了老朋友一样，晚上请我跳舞卡拉OK，并且还专门请来了几位年轻漂亮的姑娘陪伴。我迄今依然记得，一位美女舞姿优美，舞步如云，陪我跳完舞后，用镇安的方言话说：“真委出您了”委出就是委屈。其实，委屈的是美女而不是我，因为我一不会跳舞，二喝了酒，这对她来讲是不礼貌的。可她却是那么谦虚。第二天天气放晴，街道上行人明显多了，并且有很多很漂亮的女孩走在街道，一下子给山城镶嵌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敢说是美女如云，但真可以说是接二连三。从镇安回西安后，对此我还写了一首打油诗，记得后两句是“阴时不见叶，晴天花烂漫。”如果说镇安多云，那云就是大山放飞的柔情，那云就是大山养育的仙女。难怪县境内最有名的山，都叫塔云山。

此后，我又多次因诗歌到过镇安，每次也都能看见那些飘飘渺渺如纱似黛的白云，它们仿佛是山里人家放牧的羊群，一群一群地跑。也觉得那白云是与山庄建立了某种生死契约，不离不弃。还以为那是镇安的标志，找到了那些白云，你才真正找到了镇安人家。我甚至离奇地觉得，那白云就是为了我的寻找而常年守候的，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向老禅问路的诗僧。

2013年5月18日下午，当我由柞水再次来到镇安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还是半山腰上的白云，时间再变，这样的风景一点也未曾改变，白云还是那么白，这使我感到十分亲切。心藏诗情画意，我愉快地与镇安县栗乡诗社社长、诗人王德强先生取得联系，不料他早已做好准备，把镇安的18位文朋诗友召集到饭店等待我的到来。镇安人厚道热情是商洛市各县区普遍认同的，这里习近巴蜀，民风淳朴，讲究礼仪，尤其是接待远道而来的朋友，更是一心一意，令人由衷感动。我打心眼里喜欢跟镇安人交朋结友。自浪迹文坛，我已经与镇安籍著名作家方英文、芦芙荭深交多年。与章登畅、李清文、王德强、刘立勤、杨肖、蒋立勇、侯建君、陈翰乙、胡广林、姚扬辉、陈风军、陈兴旺、陈永升、姚元忠、姚元性等建立了真挚的友谊，可以说神交已久。他们就像一群山，呈现着镇安人的人文精神与文化大气象。他们就是一群君子，处世、做人、著诗文。我真的很敬重他们中的每一位。商洛诗歌学会是商洛市一个群团组织，是商洛七县区热爱诗歌创作的同仁组织，因为办了一份《商洛诗歌》，每年出刊两期的经费成为最大的困难，没有各县的支持，学会很难开展工作。镇安的诗友们对此十分理解，并积极给予精神上、经费上的大力支持。这也正是我们能够建立纯粹友谊的根源。这一次也是因为要给学会拉点赞助，栗乡诗社社长王德强先生不顾疲劳，自始至终陪同我跑前跑后，联系人，出主意想办法，在此，我要对王德强先生特别道一声：谢谢！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这是陶弘景隐居之后写的《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我不大清楚陶翁当年隐居何方，我想他如果隐居镇安，也许就没有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的想法了。因为镇安有“一山未了一山迎”的大厚道，山头飘拂着十万朵白云，赠友人几朵又有何妨？
                                                        2013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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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镇安的文朋诗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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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安县城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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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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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安县城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