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李白曾经在《侠客行》中为我们描绘了昔日的江湖。这当然不是最初的江湖,也不是最后的江湖。
清朝末年,由洪秀全所领导的太平天国起义像熊熊的烈火燃烧在中国的大江南北,内忧外患的乱世又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黄纵(陈观泰饰)和张汶祥(姜大卫饰)这对结拜兄弟自然是武功盖世,却在绿林间截道营生。他们并不满足于自己的小贼身份,也常常想去南边投奔“长毛”(对太平军的蔑称),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麒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们的命运也因一个人而彻底改变。

《刺马》海报
马新贻(狄龙饰)的出场无疑是“惊艳”的。他一袭白衣,一柄纸扇,言谈举止均与黄、张饰演的绿林强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胸藏万卷书,心怀天下志,单人一骑,游走天涯,希望可以结交些江湖上的朋友作为日后建功立业的基础。在与黄张一番不打不相识的偶遇之后,三人歃血为盟,上山落草为寇。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洲。”马新贻并不像他的两个兄弟只是满足于做一个小小山大王。他毅然离去,上京考取了功名。他的将才也被“湘军”头目曾国藩看中,并在随后的南征北战中立下了赫赫军功。他派人赴山寨招安了昔日的弟兄,作为自己的亲信势力和政治资本。黄张二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像关张辅佐刘备一般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可惜表面上的风光掩饰不了内心深处的暗流涌动。正如张汶祥在供词里所说的一样,祸根其实早已经埋下。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马新贻官做的再大,也逃不出“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宿命。他到底不是刘备,能有“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样高的觉悟。为了霸占黄纵的妻子并不影响仕途的升迁,他示意手下设计杀害了为他东征西讨的兄弟。我们现在常戏称“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早在73年,张彻就在电影里为我们形象的展现了此般场景。张汶祥知悉此事,自然是义愤填膺,在一次校场练兵时,刺杀了马新贻,算是替兄报仇。
行刺是武侠电影里常见的桥段。追求个性,伸张正义,既是“侠文化”的核心,也是武侠电影历来所遵循的道德规范。因此,导演和观众的价值倾向往往都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刺客的一边,认为统治者眼中大逆不道的“行刺”只是他们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但是本片却迥异于传统。传统武侠电影由于篇幅所限情节上总是努力建造二元对立的结构,要么是门派之间的正邪不两立,要么是江湖侠士和皇权秩序之间的激烈斗争。虽然“居庙堂之高”和“处江湖之远”的二元对立在本片中依然存在,但随着兄弟三人先后投靠朝廷,主角全部沦落为统治者的走狗和鹰犬。黄纵、张汶祥本来应该是豪气干云的江湖豪杰,却成了秦淮河上夜夜燕歌赵舞、把酒寻欢的色鬼,根本忘记了家中独守空房的娇妻。他们心中所谓的大事业也只是趁火打劫、夺取钱财和美女满足一己之私的小农意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功成之后定都南京在深宫内过着糜烂生活的洪秀全便是他们的好榜样。反倒是马新贻,虽然官越做越大,但对前来攀亲附贵的人一概拒绝,却只为米兰一人而坚守爱情,“仗义每在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的说法在他身上不攻自破。一个是头脑简单、贪心多情的负心汉,一个是饱读诗书、胸怀壮志的大英雄。张彻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之间的不平衡,所以在马新贻对黄纵起杀心的过程中不仅刻意的反复表现了他的政治野心,还附加了小人谗言的因素。也因此,该片彻底背离了是非分明的侠义而沦落为一场兄弟之间的“家产”争夺。不由想起了周星星版的《鹿鼎记》。韦小宝初入天地会,陈近南一脸正气地拉他进密室说,我们反清复明,就是要抢回属于我们的钱和女人!有时候这才是事实的真相。什么皇朝天下、宏图霸业,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场场嫖客相争。

《刺马》剧照
《刺马》是“百万导演”张彻的重要代表作,改编自有“清末四大奇案”之称的“张汶祥刺马”(另三案分别为“杨乃武与小白菜”、“杨月楼奇冤”、“太原奇案”)。张彻并不是第一个改编此案的导演,回顾电影史不难发现,早在1928年,中国的第一代导演张石川便把这个故事搬上了银幕(《大侠复仇记》)。这两部相隔近半个世纪的电影剧情方面究竟有几许不同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毫无疑问,张彻的这部汇集了当年三大打星陈观泰、姜大卫和狄龙的经典作品必然不会令观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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