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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休闲 |
在丽江,一个外国游客问正在晒太阳的纳西族老太太,“你不觉得正是因为你们这样无所事事,所以贫穷和落后的吗?”老太太回答:“我们生来就为了奔向一个目标(死亡),何必那么匆忙呢”——据说,很多人在听完这段如佛偈一般的著名对话之后突然觉出以前生命的荒诞,把每个假期,甚至后面的人生,全部留在丽江风花雪月的柔软光阴之中。
我是在八年之后重返丽江的。
我没有想到会隔这么久。
一切还那么鲜明,仿佛还在昨天。八年前住在当地作家蔡晓玲的家里,记得她后院的樱桃在几天之间全部成熟,扯一下晾衣服的绳子,便掉落得满院皆是。晓玲遗憾我没有住成古城的小院子,但她很快释然,坚信我很快就会再来,那时候就可以住在古城。后来,她甚至在电话里劝我买下一个古城的院子,当时只需要不足万元。她坚持认为丽江会令人上瘾,我会半年来一次,两个月来一次,到后来,不肯走了,显然,一个朴素美丽的古城庭院,更适合来装这越来越密集的风花雪月。
天生适合当作家的她写作起来心跳会快得快要窒息过去,需要吃药才能缓解。来自四川的她,自小便在这里生活,宣科是她中学的音乐老师。她骄傲地跟我说丽江政府不让任何建筑物挡住望向玉龙雪山的视线,她最为成功的小说,是写一对玉龙雪山下云杉坪上的殉情男女,看了之后谁都会喜欢那样的死去,就象最早的外来者美国人洛克说的那样:我宁愿在玉龙雪山下的杜鹃丛中长眠不起。
八年后,她的那么好的小说似乎没有重印,顾彼得写香格里拉的《消失的地平线》还在机场上有得卖,摩梭女人杨二车娜姆跟挪威大使结婚又离婚了,还在“快乐男生”上把声名播到丽江、泸沽湖、挪威亦不达的角角落落,她的好几本书,在不断修订的过程中,依然卖得极好,印数和版次数都惊人;我在泸沽湖的湖边茶室邂逅的香港学者周华山,他研究摩梭走婚的学术著作《无父无夫的国度》卖得也不错,当年我看不出它的市场价值,没能做成其出版商。当然,风头最劲的,是加入了大城市营销理念的《丽江的柔软时光》。
八年前,丽江和大理已经成为小资的后花园,江湖上纷纷传颂着某某人舍弃大都会的种种战绩,到这里来做个客栈的小老板的故事。八年后,小资早已从最时髦的称呼变成了骂人的话(你才是小资,你们全家都是小资),杂志上连中产也讨论过好几轮。八年间,象周庄这样的古镇,被人们发现了很快又被抛弃,而丽江,我看到天还如此之蓝,云还如此奇幻,依然潺潺流水、依依垂柳;如果在这里狂奔,还是会比平原更早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花朵依然四时盛开,绣球花、吊金钟比别处都盛,兰花可以吐出象瀑布那么多的花儿,樱桃和草莓还甜美微酸,小狗和大狗比人还尽情享受着古城的阳光雨露;依然,从各个角度都还看得见玉龙雪山,耽溺于丽江的人不再叫做小资,而是--云归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