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吁请与建议

——在2012年12月1日深圳“校园文化”论坛上的发言

王久辛

同学们、老师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昨天，我从寒冷的北京飞抵温暖的深圳，有一种掉进春天里的感觉；今天，我从宾馆来到这个会场，看到这么多的同学和老师，我又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这两个美好而又温馨的感觉，使我立刻想到了诗人何其芳的名诗《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那其中的两句是：“轻轻地从我琴弦上/失掉了成年的忧伤/我重新变得年轻了/我的血流得很快/对于生活我又充满了梦想/充满了渴望/啊/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我歌唱早晨/我歌唱希望/我歌唱那些属于未来的事物/我歌唱正在生长的力量。”在坐的同学们，你们就是正在生长的力量，就是正在升起的太阳，我沐浴在你们的阳光里，我感到了热烘烘的、蓬勃勃的、鲜泠泠的生命包围着我，使我与大诗人何其芳两心相通——因为我的血也流得很快，我也重新变得年轻了，我要和你们一起成长，一起歌唱，一起成为伟大祖国年轻的力量。

    同学们、老师们，大会组委会邀请我来和大家说几句话，尤其希望我就“校园文化”发表一些“高见”。说心里话，我没有什么高见，有的只是一条，那就是：希望同学们都能快乐地成长！这句话说得太大了。我知道，快乐不是说出来的，说出来的都不是快乐。那么，什么是快乐呢？什么又是快乐地成长呢？我也不敢乱说，因为我刚才说了：说出来的都不是快乐。那么，就允许我试着描摹一下如何？我觉得快乐是一种开心的、没有压力的、放松的、像彩蝶翅膀一样轻轻盈盈的忽忽闪闪——美丽而又生动。我这样说，一定有老师不同意，会指责我：如果按你这样说，我们怎么让同学们背记英语单词，数理化公式定理，语史地概念呢？是的，老师问得没有错。“美丽而又生动”的教学，的确是非常难做到的；而同学们的学习，也绝非“美丽而又生动”那么简单。所以，我想对同学与老师们说：那么，你们除了会合上书本死记硬背，带着孩子们一遍遍地讲解，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会务组的同志告诉我：今天论坛的主题是“校园文化”。太好了，我正要说到这个“校园文化”。那么，我想请问各位老师和同学们，什么是文化呢？什么又是“校园文化”呢？文化是一种精神的传承，是一种传统的继续。而校园文化就是有关人从孩童时代成长为成人过程中的所有文化的总和，也可以说是人文文化，它包括各种成长的知识和科学文化知识，是一种人文精神与人文知识的传承与继续。我的奶奶生前的时候会做各式各样好吃的小点心，后来，我的母亲也能做各式各样的小点心，比商店里买的小点心好吃一百倍。但是，到了我这一代，说心里话，我就不会做了。为什么呢？因为我没有时间站在母亲身边和她一起做饭，也就是说传承中断了，没有一代代地继续下去——这是家庭的餐饮文化的中断。同样的道理，“校园文化”也是一种传承与继续。可悲的是：今天的校园文化因为教辅班的介入或插入，使得我们的学校与同学受到了教辅的极大干扰，甚至迫使原来的校园文化中断了。我不知道深圳的教辅市场有多大，我知道北京现在的教辅公司开办的各种各样的教辅班已经铺天盖地，满大街都是，而中小学生们放学就进了教辅班。更恐怖的是：现在连幼儿园的孩子都被迫进入教辅班了。2012年教育界最让人揪心的是——幼儿园的孩子已经没有寒暑假了，他们也被诱骗进了教辅公司开办的各种各样的培优班，而且全部是打着神圣的“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名义。这太无耻、太卑陋了！他们明明是为了赚钱，为了谋取利益的最大化，却要说是为了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公然的无耻行为，竟然没有人出来制止。由于教辅公司的介入与干扰，我们的幼儿与中小学生失去了正常的文化活动，失去了同学与同学之间的开心交流与玩耍的时间，失去了进入社会参观见习各种社会公共公益活动的机会，等等。我曾多次到北京海淀区的几所名校看过——一放学，同学们就蜂拥出校门，然后直接被家长接到教辅班去了，学校空空如也！第一流的文体设施摆放在室内室外没有一个孩子在玩！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荒唐至极！我们小时候一放学，首先是跑到操场上踢足球、打篮排球和乒乓球，几乎是玩到天黑才回家，晚上的作业也用不了一小时。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别说全校同学玩了，就是学校组织的球队、歌队、舞队，也都是用来应付检查的，而不是培养全校同学文体兴趣的。这种急功近利、装点门面的形式主义的文体组织，根本就不是校园文化！是官僚文化！堕落文化!腐败文化！是与教育的终极目的——培养孩子健全人格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的。我不知道今天的会议上有没有教委与中小学校的领导出席，如果有，请恕我不恭，请允许我进一言：校园文化，一定要让每个同学都参与，要让真正的校园文化取代社会上的各式各样的以吸金、以榨取学生家庭经济收入为目的的教辅班，广泛深入地开展各式各样的校园文化活动。要把数理化、文史地、英生政、体音美的兴趣班，办到义务教育之内，办到校园之内，办成孩子们快乐学习的第二课堂。真正负责任的好学校，要勇敢地打出一个标语：学校就是同学们的家！老师们要勇敢地向家长们承诺：我的学生决不允许去上校外教辅班，上了就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同学们也要勇敢地承诺：不上教辅班，我照样全都好！我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支持我的吁请的老师、同学们——请给我鼓掌！

    老师们、同学们，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国家承诺九年义务教育。我相信不远的一天，一定会实行12年-15年的义务教育。我坚信，如果没有教辅公司以赚钱为目的，帮助一部分同学先学一部分，先会一部分，从而显得比其他同学考试分数高的话，那么，我们学校的教学进度就一定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如果教育改革再能砍掉一部分内容，学校实行“慢教育”的话，那么，我们的孩子一定会从从容容、快快乐乐地学习成长，校园文化一定会丰富多彩，孩子们的德、智、体、美也一定会获得全面的提升，从而成为有觉悟、有知识、有能力、有健全高尚人格的人。其实，“慢”就是“快”，“快”就是“慢”，教学进度放慢了，孩子们学习更扎实了，就不是囫囵吞枣了，就不是一知半解了，就不是熊瞎子掰棒子了。是慢一点好，还是快一点好呢？我还是主张慢一点。去年，我国的高考录取率达到了86.5%，今年也达到85%以上。也就是说，我国的大学已经完全具备了实行“宽进严出”的条件，如果国家取缔教辅，教改再砍掉一部分内容，实行“慢教育”，学校广泛深入地开展校园文化活动，吸引全体同学参与，努力办好这个“第二课堂”，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各显神通，成为祖国各式各样的有用人才。这里有一个特别需要提出的问题是——校园文化是学校正常教育的重要补充，是同学们走出教室之后，同学们之间友谊的桥梁，是同学们互帮互学、互相激励的重要场所，是须臾不可或缺的。决不是有些学校理解与实行的、那种表面文章式的、仅仅办个文体校队、出出墙壁报的小杂耍。一定要从培养孩子的健全人格的高度上来认识这个问题，正视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为此，在这里，我向在坐的和不在坐的各级教委与中小学校长及老师们建议：

    1、在你管理或所办的学校各级各班中，广泛成立各种以兴趣为主的活动小组，把同学们组织起来，让他们放学之后开心地玩起来，快乐起来。

    2、由学校出资聘请各种兴趣活动的专业指导老师，到各班的活动小组去辅导。要像教辅公司为赚钱办班那样，把兴趣班办到义务教育之内，办到校园之内，再不要让家长们带着孩子乱跑了。坚决将教辅公司清出市场，还教育一片干净的纯洁圣地。

    3、各级教委如果敢于说自己与教辅公司没有回扣与合谋吸金的关系，那么，请你们督导全国的中小学校广泛深入地开展校园文化——把国家承诺的九年义务教育还给孩子及家庭！把快乐还给孩子！解放老师！让老师真正获得尊严，获得他们在阳光下本来就应当获得的高薪与尊重。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在这里负责地讲了这样一通话，作为党员，我对党是忠诚的；作为诗人，我对人道与美好的汉语是酷爱的。我之所以如此这样坦率无遮地讲话，是因为中国已经被渎职的工商、教育部门将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魔鬼已经出笼，他们的魔爪已经伸向了我们的孩子，且已达10年之久——那些以获取经济利益最大化为目的的，所谓的教育，根本就不是教育！他们只是为了赚钱，绝对不是以帮助孩子健康成长为终极目的的教育！事实上，教辅公司这个恶魔已经严重摧残了我们的孩子，在它还没有被取缔铲除之前，我希望明慧的教育机关与学校、老师与家长们团结起来，共同抵制教辅公司对教育的介入与干扰，恢复建国60多年来那些被证明是优秀的校园文化，让教育在义务教育之内完成，因为，我们的孩子被分数压迫得生不如死，自杀、他杀与离家出走等等悲剧不断涌现，令人泪流满面，无法容忍！故我期望借助这个论坛，把同学们的“第二课堂”建立起来，拯救我们的孩子！还教育一个干净纯洁的环境，还国家实行英明的义务教育应该获得的赞誉与嘉许！

     谢谢！

                             2012．11．15．京华。

 

 
 
 
 
 
 
 
在俄罗斯国家博物馆与冬宫，我见到了很多孩子。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快乐地参观，老师一幅一副地给他们讲解美术作品。

【王久辛简历】

    1959年3月1日生于西安，祖籍邯郸。1977年上山下乡，1978年入伍从军，1989年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1993年任《西北军事文学》执行副主编，2001年任武警政治部《中国武警》杂志主编，2011年任大型中英文杂志《文化》执行主编，担任延安大学文学院、解放军艺术学院客座教授等。北京市作协常务理事、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

    主要作品：诗集《狂雪》《狂雪Ⅱ集》《致大海》《香魂金灿灿》，散文集《绝世之鼎》，报告文学《东方红霄》等，2004年10月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出访波兰；2007年11月出访俄罗斯；2012年9月访问宝岛台湾；2008年在波兰出版发行波文版诗集《自由的诗》。诗集《狂雪》获首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长诗《肉搏的大雨》获全军新作品一等奖，作品先后获得《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中宣部、广电部、中央电视台颁发的特等奖、一等奖等等。在《诗选刊》举行的首届“十佳军旅诗人”的评选中名列榜首，并获民间首届剑麻军旅诗歌奖之特别荣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