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魂金灿灿             ( 长诗 )

 

           

 @ 中国玉树地震百日暨汶川大地震2周年祭¹

 

                       王久辛

 

     我奇遇了罗马皇帝马可·奥勒留·安东尼²。那天阳光照着他红漆精雕的窗棂，闻知我从遥远的东方赶来觐见他，他显得极其庄严神圣。从宝座上站起，目含慈祥，怜爱地指着我，平仄有韵地说：“由于你有可能在此刻辞世，那么，相应地调节你的每一行为和思想吧。”我怔了片刻，应道：“您肯定吗？”他恳挚地说：“快去把你要说的话写出来吧。”我惊出一身冷汗 --- 从梦中醒来。正是午夜，我想：这个老头子，他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呢？看来不能再等了。于是，我披衣起身，俯案写了起来……

                                                                                 ---- 题记

 

序

 

无法统计有多少亿人  流下了

多少亿串泪水  也无法度量

有多少亿人  撕心裂肺地痛疼 

是一个多么巨大的  痛疼 

我知道泪水就是泪水  而痛疼

就是欲说不能的  痛疼 

毫不相干的人为毫不相干的人

流泪  这可不是轻浮与矫情 

而毫无沾亲带故的人为毫无

牵连相涉的人  痛疼 

就更不是急功近利  不是

好大喜功  不是虚情假意 

不是  强迫意志的命令

所能完成  我知道

此一深褐色的铅云  含着

水银般的泪水  即使雨过天晴 

即使大地复归沉寂  那波澜壮阔 

浩瀚无边的巨疼  所包含的真情 

也不会消失  此乃稀世之

云蒸霞蔚的瑰丽  此乃人间

义薄云天的光芒  翻遍人类

文明史  包括五千年来

中华民族的文明史  也找不到

这成吨成吨的泪水  汇聚的

人性之大美  更找不到

这巨疼弥天的  世间凡人之

大善  此一深挚动心的赤情浩瀚 

包涵了神谕  所不能的思想 

比血的蒸腾  更令人思考 

比心的呐喊  更令人震撼 

我知道  我摸到了

那光芒  但我无法形容

与描摹  我知道 

我捧起了  那泪水横溢的  、

脸庞  但我却擦不干

那泪水  从汶川青川

北川  一直擦到玉树

泪水浇灌的玉  它

生根了发芽了  它长成了

一棵树  一棵真正的 

临风  玉树

那是成吨成吨的  泪水的结晶

那是浩瀚无边的巨疼催衍的生命……

 

(1)

 

让我们想象一下  那无边无际的

泪水吧  它们落到地上

渗进泥里  没有直扑过去

与遇难同胞的魂灵  紧紧拥抱吗

那巨疼连着巨疼的弥天痛疼  它们

飞到天上溶进云里  没有

与死难同胞的精魄  彻底融汇吗？

 

我一路奔来  满眼金黄

奇香夺魂慑魄  北川青川汶川

直至玉树  似有无数死难

同胞的名字  被金灿灿的黄花

和  黄花喷放的奇香

呼唤  一片片

一层层的  呼唤

起伏的呼唤  在起伏着呼唤

无边的呼唤  在无边地呼唤

那奇香  从九泉下涌来

涌进漫山遍野的花茎  花叶

花蕊花盘  而后 

一齐怒放  金灿灿 

金灿灿的奇香  从汶川北川青川 

从玉树  向所有痛疼的心 

弥漫  向所有热泪横飞的眼窝 

弥漫  大地如花 

魂魄似香  那是亡魂

对泪水的抚慰  那是英魄

对痛疼的轸恤  魂魄相系 

缠绕在寰宇所有的  祈祷

与哀悼之上  闻

闻吧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2)

 

人  怎么可以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  又怎么理解

这弥天的奇香  这奇香的

无际无边  此刻 

我被大雾弥漫的奇香  包围

那一粒粒的香指  抚摸着

我的脸庞  我感受到了

遇难同胞的深情厚谊

我参悟到了  死难同胞的

千言万语  那金黄的奇香

似在慨叹：人间多么好啊 

所有纯洁的欲望  都可以

用心  用身体 

去体验  哪怕是深情的

一瞥  那一瞬瞬的美啊 

一闪  一闪的思念啊 

多么辽阔  又多么永恒 

仿佛近在咫尺  却又远在天边 

灵犀相通的人  即使偶尔想起 

也会颊现赧颜  而此时此刻 

那骸骨的  思念

却天地相隔  阴阳两界

遥远如深渊  真切似刀剜

一如那滂沱的泪水 

穹庐般的  巨疼

自九泉之下  默默涌来 

那是亡魂酿就的奇香

那是精魄化成的奇香

那奇香涌入花须花根花茎花枝 

涌入花叶花瓣花蕊花盘  香 

金灿灿的香  金灿灿的思念

在怒放挥洒  在飘舞弥漫

香  香啊……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3)

 

那的确是思念  是九泉下的思念

是地层深处的思念  是死者

对生者的思念  是魂灵的萦绕 

是精魄的苦恋  是魂魄相合 

对复活与重生的思念  这思念

使我们寻常的思念

显得轻浮  显得浅薄 

它从死亡开始  从地狱开始 

从灵魂的居所开始

追问人  追问人活着

与死掉的  区别 

追问人生来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  干什么光荣

干什么可耻  它让我们

一下子  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九泉下的泥土 

回到了零 

回到了子虚乌有 

回到了黑暗  和死亡 

它逼着我们  从死亡开始

正视灵魂  正视我们的肉身

包裹着的欲望  以及

欲望内部  丑恶的

种种贪婪  正视

我们的人生  蕴含着的 

高贵  与纯粹

并用奇香  那金光万丈的纤指 

点着我们的脑门儿  说：

要诚实

----不  许  撒  谎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4)

 

奇香如太阳泼撒的金粉 

层层金黄  片片金黄 

从泥城中涌出  似串串

金色的  问号 

扑棱着翅膀  向我的心 

扑来  向我发问

命我回答  我颤抖的声音

数着  那堆积如山的书包 

恨不能扎进大地的深处 

把一个个  孩子 

抱回来  那金色的问号 

揪着我的心  要我回答 

关于死亡  关于活着

关于赵作海死而复活的理由³ 

关于富士康十二跳的借口 ⁴

活  有活的天理 

死  有死的含义

死生之道 

存乎一心

人与人  人与爱

爱与自然  自然与命运

一个人的命运与一群人的命运

一群人的命运  与爱的命运

爱的命运与大自然的  命运

嗯  还是贝多芬 ⁵

那忧郁庄严又雄浑厚重的音符

在我们的心上跳荡  一百年

又过去了  我们踩着

他那射光发热的音符  前行 

却仍然没有获得  人与人

人与人自身  自身与自然 

自然与自身  如何获得

或得到  当下幸福的恩赐

而那些孩子  在漆黑

冰寒的泥城深处  或已

香消玉陨  筋化骨蚀

那魂那魄  与日月相融

合二而一  自那簇簇团团

从那片片层层  广大的

山坳平原  破土而出 

似天籁风声  从我车窗的

缝隙中涌来  并立刻

弥漫在  我的心灵 

我停车  下来

立正  向漫山遍野的金黄

鞠----躬 

默----哀 

心诵道：

安息吧  亲爱的孩子们

如果你们的死  还不能

唤回迷魂  促人猛醒

令人审视  人自身的生命

那么  也请你们

不要悲哀  不要沮丧

只要想象一下  那亿万人

流淌的泪水  就够了 

物质不灭  能量守恒 

亲爱的小同胞  你感受一下 

那亿万人撕心裂肺的 

痛疼吧  那痛疼 

必将  转换成力量

那力量  必将变成

拧不断的精神  是的 

我说：愚昧还在

贪婪还在 甚至丑陋也还在 

但希望和正义  已两次

在那下降的国旗上  飘扬……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5)

 

地震了  这三个字

就约等于  死人了 

嗯  吃块豆腐  炒个苦瓜 

大狱里的贪官  比常人

更明白  死亡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你最不想告别的  热恋 

必须告别  意味着

堆金如山的  美梦 

必须中断  意味着

一览众山小  登临绝顶的

权力狂想曲  必须再见 

当然  更是永别

是心如刀绞的  痛疼

是你掏出  赤胆忠心 

都换不来的 

一小时

不  一分钟

不  一秒钟

不不  一刹那

即一瞬间的三十分之一

是一刹那前的错误选择

是一分钟前的坐失良机

是一小时后的  永失我爱 

死亡  因爱的离去

而显得残酷

显得不近人情  所以

我们必须珍惜生命

珍惜那一杯  清茶的悠闲

那一刻  三代同堂的欢乐

那一天  同学的聚会老友的重逢

而我们活着的意义

是什么呢  我和你 

我们  我们的区别在哪里呢 

你和她  你们的爱情是否甜蜜

钱不够花吧  房不够大吧

欲壑  很难满足吧 

如果不抢银行  不贪赃枉法

这辈子怕住不上  别墅了吧

鬼使神差啊  自作孽啊

人  怎么可以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  我们会把谁

深深地思念……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6)

 

是的  该想想这个问题了

比如死亡对财富的蔑视

对权力的  挑战

比如死亡对平等的尊重

对不公正的  毁灭

已经亿万斯年了  亿万斯年

死亡  从来没有比今天

更深刻  太深刻了 

深刻得  直抵本质

生插内核  人蔑视不了的

它来蔑视  人挑战不了的

它来挑战  人不尊重的

比如平等  自由 

比如民主  博爱 

等等

它  来尊重 

而人消灭不了的  庞然

大物  比如欲壑渊薮 

比如腐朽制度  比如

唯意志论  比如嚣张气焰 

权力寻租  等等 

等等  它不动声色的

怒不可遏  可不是

街头小贩  或书斋

狂生的  怒不可遏 

它用山崩地裂的  瞬间 

毁灭  告诉人类：

人  生来是一样的

都是血肉之躯   且人格

平等  都要吃饭

睡觉  都要孝敬父母

在时间  与空间的长河

云天里  人 

很渺小  渺小

如刹那间的  光 

瞬息间的  香 

且都必定要面对死亡 

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 

以及未来包含着的 

悲欢离合  天灾人祸 

无论千古流芳的 

始皇大帝⁶  叱咤风云的

拿破仑⁷  还是福布斯⁸

排行榜上  那永不降落的

盖世英雄  在死亡面前 

一律平等  包括林肯⁹ 

他以锻铸平等的  律吕著名

也同样没有 死亡的赦免权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郑亚旗  拍摄于四川映秀镇漩口中学地震遗址

 

 

(7)

 

那么多的孩子  数也数不清的

小脸  刹那间被攫夺 

连同他们做也做不完的  作业 

和渴望多一点  玩耍时间的

所有冀盼  他们怎么会甘心 

怎么会无怨  怎么会面对

比考试更恐怖  狰狞的 

死神  而不奋起自保 

而不挣扎拼命  但是 

他们 

太弱小了 

弱小得经不住

老师的  一个白眼儿 

父母的  一声啼唤 

我知道  为什么

有那么多老师  想起

自已的学生  就会痛哭失声 

有那么多家长  想起自已的

孩子  就会泪流满面 

愧疚  与亏欠太多

太多  多得永远

也无法偿还  自责加悔恨

恰似无底的深渊  不仅

吞没了孩子  更将

生活的希望  一起掩埋……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8)

面对痛失儿女的母亲  我不敢

用这奇香的金黄  来轻易置换

我看见  我心里竖立着

一个高耸入云的问号 

我的好姐妹  我拿什么

来安慰你  拿什么

能交换你心头的  灾难？

我轻浮地想到了  那四面八方

伸出的手  我浅薄地想到了

那跨海越洋  捐来的钱

但是但是  当这一切 

都无法  把她的儿女

救赎的时候  我揪起来的心 

突然亮了  钱是什么 

一个亿万富翁  醉了

他对我说：钱是狗屎呀

你知道不？它能让你

多活一天

一小时  一分钟

做  梦  吧

你

虽然倒塌的房子和大楼

可以重建  简陋的校舍

和医院  可以重建

但是  但是

我说的 

是 

一只鸟儿

一只被砸死的  鸟儿

你如何去施法  做场 

让它活灵活鲜地 

重  现 

 

这时侯 

一只鸟儿的  重量

在这里 

在生命的天秤上

就远比世界上  最大的森林

还重  而一个人 

在这里

就约等于  我们

整个人类  共同 

拥有的时间……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9)

 

静穆  黑色的静穆

我不敢沉入那黑色深处 

哪怕有灯  有玉皇大帝指引 ¹⁰

我也不敢  我怕 

我怕得浑身发抖 

嘴唇乌紫  大汗淋漓 

滴滴嗒嗒  好似一只落汤鸡

我不敢去看  那堆积如山的书包

沉甸甸的书包  它们还没有

来得及减负  我更不敢去看 

那水泥板下  鲜红的一片

哪怕没有光  我也不敢去碰

那湿淋淋的  粘稠的血

我在静穆中冥想着

孩子们的  痛疼

又在冥想中  体验了

孩子们  孤立无援的 

挣扎  与嘶唤

那是憋闷窒息的痛疼之极

那是猝死之巨裂的身心之爆炸

那是一峰峰

生命之浪的  淤积

澎湃  又轰然跌入 

死之深渊的  孩子们啊 

他们  正在成长 

他们  至纯至洁至圣的梦

才刚刚伸开乳燕的  雏翅 

便被蛮横地  攫夺了

 

静穆  静穆

静穆的大地捧出了

一片片的金黄

一片片金黄  弥漫着

浓郁的奇香  彩蝶飞来了 

蜜蜂飞来了  我的好姐妹

----你看到了吗

那是你的骨血精魂

养育的儿女  从九重

地狱的深处  伸出了

金灿灿的小手  状若彩蝶 

形似花朵  那么多 

那么鲜活  又那么生动 

一片片  一层层

迎风招展  那可是

解脱了的  孩子们

在指给你看  故乡 

看今天  是一幅 

多么难以割舍的  画卷

你还没有悟到吗  生活

自有一份灵性的平淡与丰富

爱的博大与温暖 难道

你不这样以为吗？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0)

 

那位剪了齐耳短发的女孩儿

那个有着娇容的女孩儿  她

----没有家了  所有的老师

都是她的  爸爸妈妈

所有的爸爸妈妈  都爱她

都如己出  一个个惦记牵挂

操劳奔波  接踵叠加

两年了  她仍不习惯 

极其不习惯  你问她 

习惯了吗  她说 

习惯了  她的语言无法表达

她的心愿  她的心愿 

不是老师帮她梳头

帮她洗澡  帮她买衣服

她不愿亏欠  又不得不

亏欠  所有的人

都是她的恩人  她的

真诚的美好的 无私的恩人

她必须认同  恩人

她的恩人太多了 

多得她承受不了  那爱

那个她想象不过来的爱

那个她偿还不了的爱

但她又不能说  不接受

她接受  也得接受

不接受  也得接受

这种被接受的  种种感受

你体验过吗  我体验过吗

我们  体验过吗

这是一种 

多么沉重的  感受 

一个孩子  比如她 

如果没有这些感受

她失去父母  失去

亲人的  心

会再次  受到伤害吗 

 

于此 

我知道了 

什么是----孤儿

孤儿  就是 

你必须  被认为 

你 

是 

孤

儿

 

像灾区  必须被人

当作  灾区

灾区  才是

真正的  灾区吗

故假灾难以营私才那么疯狂

故假灾民以贪婪才那么无耻

这个女孩儿 

这个三年级的女孩儿 

她  没有

说出的  话 

是 

---- 我  不  愿

被 

孤 

儿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1)

 

她  思念

她并不富裕的  家

那是你----全社会

都无法给予的  温暖 

那是  温馨的 

体香  是胎中带出的乳韵

之亲昵  谁能给予 

那是疼爱的  眼神儿 

是无须语言便能领会的赴汤蹈火

之从命  它与任何人的奉献

关爱  无关

那是一日三餐的  庸俗情爱

是一年四季的  上学放学

甚至是妈妈  斥责叫骂后的 

担惊受怕  是爸爸睡着了

又醒来  翻箱倒柜

找到的  一件并不时鲜的 

花  衬  衫 

那是一个家庭所独有的 

烟火气息  在一个都不能少的

氛围中  日日月月地 

弥漫  我们拿什么

来安慰  这个孩子的心灵

拿泪水  和疼痛

在全世界的广场上编织

大爱无疆的  汉字吗

那流不进人心  渗不进灵魂

爱的  第一个音符

是

----尊  重 

像灾区的人民  未必是灾民 

灾民  很可能远在灾区之外  

我确信

人格健康的人

无论多大的灾难

也不能将他击倒  而贪婪

与自私 才是人类

最大的祸患

谁是灾民  我问

你没有反思  你不在灾区

我没有自责  我不在现场

但我知道  但我们的灾难

就藏匿在我们的未来

藏匿在我们最阴暗的  心灵

拐角  必须把它拴牢 

让它永无天日 

而你的灾难  从“双规”开始 

到宣判到服刑  到未来的

无尽时间  还远远地等在 

你苦难的前边  熬煎

熬煎  是肯定的 

而死亡  这一次 

决不是启迪 

更不是教育  和改造 

我真不知道  该如何把你

救赎----我的兄弟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2)

 

孩子是人类贪婪本性的  继任

传人吗  为什么拼命添加作业 

疯狂灌输知识  不仅侵占了

双休日  且又霸占了孩子

所有的业余时间  百分之七十的

高度近视  加百分之九十的

背部微弯  疯狂的家长 

把自已都实现不了的  梦想

庞大无边的梦想 

璀璨多姿的梦想

贪婪地强加在  孩子的童年 

少年青年  各种各样

五花八门的补习班  加巧立名目

花样翻新的推优班  补进的

是非人味儿的冷酷  推掉的

不仅是孩子的童年少年

和青年  更是孩子与人 

与大自然  相亲相爱的

天资  童贞养成的经历

而没有这浑然天成的穹籁

之涵养  我们的孩子 

就永远不会知道  什么是

----悲悯  更不会理解

真正的  大善……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3)

 

此刻  我正陪伴着我的女儿

做作业  已经是23点30分了

但她仍在作业的深处

拼命地泅游  她那么渺小

渺小得  与死难的孩子

相差无几  然而

却阴阳两界  天上人间 

死亡  当然 

绝对  是不幸的 

我知道  但没有童年 

少年  青年的孩子

不亦同样  不幸 

让我来想象一下 

这无数不幸中之一个  不幸 

所包含的  呐喊吧 

我深信  即使九泉下的孩子 

已化作了  泥土 

那呐喊  也会和他们的血液 

一起生根  和他们的骨肉 

一起发芽  开花 

开

呼喊减压的  花 

开

呼喊  还我童年的 

花

那无声无言的  嘶吼 

如横陈

竖立的  大海 

每一滴  海水

都是一个幼小灵魂的  嚎叫

 

不要知识动物  不要未老先衰

不要贪欲盈心的走兽 

不要金钱的奴隶 

权力的膜拜

不要

 

让我们的灵魂

化作高贵的头颅 

独立 

自主  怀忧 

向上 

 

让我们的精神

变成纯洁的露水 

请仙鹤

来

啄饮 

请圣女

来

沐  浴 

即使永诀人间 

也不做孤魂野鬼

不做幽怨的啜泣 

我们活着  是娇艳的花

死了  还是娇艳的花 

你闻  你们闻

闻吧  亲爱的校长  

敬爱的  教务主任们 

我们  日思夜念的老师 

同学们啊  你们闻 

亲爱的妈妈  爸爸

爷爷  奶奶  姥姥

姥爷啊  你们

都来闻  闻啊 

那奇香  就是我们 

再生之童年  那金黄 

就是我们  嘹亮的歌声 

你们听  听到我们的 

爱了吗  金灿灿的香啊 

金灿灿的爱  环绕着 

地球上  所有劳碌的人们……

 

也许  不是每个人

都能领悟  这奇香

通俗而又  渊深的

思想  温馨而又

深挚的  博爱 

但是

他们如圣水  在抛洒 

似香魂  在歌唱……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4)

 

我站在金灿灿的花丛中 

准确地  对扑面的奇香

说：故乡 

不仅是掩埋我们先人的

地方  从今以后

我们的儿女  也在此

安息  我们不会离去

像我们的骨肉不会分离

他们没有消逝  像我们的

梦

夜  夜

和  他们 

生活在一起  他们

永远  像那金黄的光芒 

含着沁人心脾的  芬芳

明媚  细腻 

鲜艳  可亲

连流出的  鼻涕

都充满了  在世的生气……

 

在重建后的汶川

第一中学  我见到

一位母亲眼里的太阳 

那是涌入校园的  孩子们 

在她眼中闪烁出的光芒

她说：我儿子若活着 

今年  该高考了 

一句话  让我

延声测度了  她心中

无涯无际的  灾难 

我反问自已  我不是

常说：我是为孩子活着吗 

那么  我是谁 

她---这位母亲

又是谁  我们都是儿女父母

我们长大成人了  父母

却衰老了  我们衰老了 

孩子们  却长大成人了

父母养育了我们  我们

呵护着孩子  孩子

又有  孩子 

一代代的  孩子们啊

迎着变幻莫测的时间 

和时间所包含的灾难

与平安  倔犟地

向我们  走来 

走在我们疼痛的心脏里 

走在我们周身的血液中 

走在我们盈盈欲出的泪花里 

走在洇透着  我们

泪水的  大路小道上 

我说：人活着 

就要承受  并迎击 

这一切  天灾永远

等在我们的  前边 

我们的  前边 

永远有无尽的  灾难

这是无法预知的世界

是我们掌心上的命运

是我们未来的  死敌 

我们要时刻警惕 

奋勇抗争  而人祸 

生来  就藏匿在

我们的骨肉之中 

像贪婪  一直

在我们的心中  徘徊 

是我们的肌肤豢养的虎豹 

是我们的骨肉喂养的豺狼 

故无怨天灾  只恨人祸  

恨私欲横流  贪念泛滥 

恨假公济私  无法无天

--- 孩子们呐 

我们的祖先 

在九重地狱的深处 

替我们超度  呐喊：

勇敢是勇敢的血液  对懦弱

血液的  决战 

只有战胜自己 

让勇敢的血液  从心脏

出发  流遍我们周身的

每一根  毛细

血管  人啊

才配享受幸福 

享受高贵的  人格尊严……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5)

 

我也曾  在重建的汶川

人民医院  与来自香港的

灾民心理康复中心的专家 

倾心交谈  从上午到傍晚 

我们谈到了地狱  与鬼神

谈到了  往生与超度 

谈到了死生之苦  与极乐转世 

我发现  世界

果然  是一个整体

而时间与空间  果然

紧密相连  你看不见的 

它存在  你进不去的 

它存在  你无法和古人

对话  也无法和未来

攀谈  但是 

有人可以  有物质 

可以作证  有心灵 

可以感应  甚至 

还有诗人 

那个天才----但丁 

他写出了万世不朽的诗篇 

蓦然间  我觉悟了 

灾难背后的意义  明白了 

一位心理疾患者的  康复

要比  重建一座城市 

还要  艰难

习惯把习惯  变成了

梦想  梦想又把梦想

变成了  想象 

想象  把想象 

变成了  欲望啊 

欲望  又为多少

无辜的人们  送葬 

此刻  我的耳畔

响起了 

威尔第  竭尽心力 

谱就的<<安魂曲>>

那是神圣和庄严在为逝者送行

也是生命对生命  不朽的礼赞

死亡  被音符描绘成花环

串串花环  被编织成圣殿

死的恐惧  被抽丝般

从我的血液  我的骨肉

我的心灵中  一丝丝地

抽走  地平线 

遥远的地平线  又缓缓地

展现在  我的眼前

我看到了  旭日的东升 

看见了  死难的

一排排的兄弟姐妹

还有孩子  成千上万的

可爱的  扎着红领巾的

----少先队员 

他们沐浴着太阳的光辉 

满脸神圣  一如从前……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16)

 

沿着一粒  金色的花香 

我来到崭新的马鹿小学 

三位地震孤儿的身边 

周末了  同学们

都回家去了 

他们三个

没  家  可  回 

他们的家  是学生宿舍 

是电脑室  是图书室游戏室

是塑胶操场  是校务办公室

是最现代化的  世界一流

全国第一  新得叫人艳羡

令人称奇  但是

这三位孤儿 

没

有

家

！

他们的家  是泪水

背后的  作业

作业  就是他们的家

每天早上  他们看着同学们

走进校园  每天下午

又看着同学们  放学回家

家  装在他们两年前的心里 

满满的  不仅白天的瞬间

闪念  会突然蹦出 

夜晚的睡梦  更会

随时浮现  甚至喊过 

对--- 绝对喊过

一次  又一次地喊过

---爸爸！

---妈妈！

 

穹庐笼盖了呼喊

时间漫过了空间

俩个憨笑男孩儿的画笔下

太阳东升大山巍峨小鸟飞天

楼群高矗飞机翺翔轮船劈波

自由  在他俩的指腕之下

与想象齐飞  甚至比想象

还多了  歪七扭八的线条

和颜料放纵  导致的

过分的鲜艳  自由

超出了想象  想象

便更像  想象

比线丰富  比色彩放肆

合起来  便是

---童心了

便是璞玉待雕的  心灵

我问：为什么

不画画山坡上

那一片片的黄花呢  闻闻 

多香啊  他俩吸溜着鼻子 

闻  用力用心地闻

他俩没有闻到那香

我知道  三年级的毛孩子

没有把花香与父母的亡灵

联想到一起的能力  我说：

画得真好  每人奖励

一百元

所有的给予资助  与捐献

都没有奖赏  更易

激起  孩子 

向前  向上

的

力  量 

自然  比生硬更艺术

用心  比艺术更自然 

而我的自然 

却遭到了  孩子 

果断的拒绝

而且拒绝得  比身边的

校长  更果断 

动人的果断

灿烂的果断 

让人想起孔融 

想起甘罗的  果断 

同时  也让我

想起了  都市乞丐

那厚颜卑微与猥琐无耻的 

死磨硬缠  这些放弃了

高贵与尊严  放弃了

勤劳自强与自爱的  人们

比灾区的孩子  更矮小 

我知道  房塌了 

可以建  楼倒了 

可以盖  心毁了 

谁 

也扶不起来 

俩位地震孤儿的  果断 

使灾区的重建

又获得了 

一条         

辽远的  地平线 

金灿灿的鲜花  盛开在

平原高山  那是

遭劫众生的魂魄

再现的容颜  哪怕孩子们

没有闻到花香  没有感受到

香魂的弥漫  正是

九泉下的亲人们  环护着

他们的深情  舔犊的深情 

但我却从孩子的身上

看到了

真正的 

人的----精  神

 

那是人格的  起根发苗

绿油油的  我说：

从此  请大家

把慷慨的捐助  换成

无言的  精神关怀吧

从一棵草  一朵花 

一个人 

开

始 

 

一人 

一个神

神  是什么 

神是----自爱

 

一神 

一个魂

魂  是什么 

魂是----自尊

 

一魂 

一个人

人  是什么 

人是----自律

 

从每个人开始

让香魂  一丝丝

一屡屡  一片片

金灿灿地弥漫  鲜艳艳地

弥漫  漫向全国 

漫向  整个人寰……

 

哦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跋 

 

活着是多么的好啊  活着

并且感受着  在天和地之间

迎着旭日  或迎着夕阳 

信步的感觉  是多么的好啊

那感觉  哪怕是

瞬间的  一丝凉意

也是活的  活着的感觉 

像一个丽眼儿  一个飞吻

一个琢磨不透的  小声嘀咕

嗯  被嘀咕

也是活着的  感觉啊

不仅他  或她 

感觉到了  你的生气 

你自已也会感受到 

被人注意  或被人在意的 

小小的得意  得意

就不要说啦  比之失意

那更是  人

活着的感觉  我说 

活着  是多么的好啊

有自尊 自爱

自律的  三宝护佑 

金山  可以放下 

权欲  可以放下 

心头的自在呀 

它不请  自来 

感恩苍天  予我风霜雨雪

感恩大地  赐我五谷佳肴

感恩祖先  令我知生死

感恩后人  让我明古今

这是我此生  目睹 

汶川地震  玉树地震的 

觉悟  我想告诉他们 

敬爱的  亡灵

许多人都明白了  我们

必须替你们----死难的同胞们 

好好活着  像真正的

人

那样  安祥勤恳 

忘我地创造着  生活着 

是的  活着 

就很幸福啊

 

哦  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

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

 

 

 

                                                      2010年4-5月草于成都-西安。

                                                       6月1日—8日  删定于京华。

 

 

注释

 

1. 5.12汶川大地震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四川汶川、北川，8级强震猝然袭来，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西南处，国有殇。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大的一次地震。此次地震重创约50万平方公里的中国大地!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四川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的深切哀悼，国务院决定，2008年5月19日至21日为全国哀悼日。自2009年起，每年5月12日为全国防灾减灾日。

玉树地震    青海省玉树县2010年4月14日晨发生两次地震，最高震级7.1级，地震震中位于县城附近。截止4月25日下午17时玉树地震造成2220人遇难，失踪70人。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青海玉树地震遇难同胞的深切哀悼，2010年4月20日国务院决定，2010年4月21日举行全国哀悼活动，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停止公共娱乐活动。

 

2. 马可·奥勒留是罗马帝国最伟大的皇帝之一。他不但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君主，同时也是一个很有造就的思想家，有以希腊文写成的著作《沉思录》(Τὰ εἰς ἑαυτόν)传世。在整个西方文明之中，奥列里乌斯也算是一个少见的贤君。更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他向往和平，却具有非凡的军事领导才干。

 

3. 赵作海，男，1952年出生。河南省商丘市柘城县老王集乡赵楼村人，被称作河南版“佘祥林”。1999年因同村赵振晌失踪后发现一具无头尸体而被拘留，2002年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刑2年。2010年4月30日，“被害人”赵振晌回到村中，2010年5月9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召开新闻发布会，认定赵作海故意杀人案系一起错案，宣告赵作海无罪，同时启动责任追究机制。

 

4. 富士康跳楼事件 2010年5月26日23时许，在富士康科技集团总裁郭台铭视察深圳厂区当天晚上，富士康深圳龙华厂区大润发商场前发生一起员工跳楼事件，富士康证实这名员工堕楼身亡。这是今年以来第12宗，造成10死2重伤。

 

5. 路德维希·凡·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1770.12.16—1827.03.26），男，德国作曲家、钢琴家、指挥家。维也纳古典乐派代表人物之一。他一共创作了9首编号交响曲、35首钢琴奏鸣曲（其中后32首带有编号）、10部小提琴奏鸣曲、16首弦乐四重奏、1部歌剧、2部弥撒、1部清唱剧与3部康塔塔，另外还有大量室内乐、艺术歌曲与舞曲。这些作品对音乐发展有著深远影响，因此被尊称为乐圣。

 

6.  秦始皇（公元前259年—公元前210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王朝的开国皇帝。嬴姓，赵氏[1][2]，名政，秦庄襄王之子。汉族（原称华夏族）[4]，出生于赵国首都邯郸（今河北省邯郸市），公元前247年，秦王政13岁时即王位，因年幼朝政由太后和相邦吕不韦及嫪毐掌管。公元前238年（秦王政九年），秦始皇22岁时，在故都雍城举行了国君成人加冕仪式，开始“亲理朝政”，除掉吕不韦、嫪毐等人，重用李斯、尉缭，自公元前230年至前221年，先后灭韩、赵、魏、楚、燕、齐六国，39岁时完成了统一中国大业，建立起一个以汉族为主体、多民族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强大国家——秦朝。定都咸阳。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今河北省邢台市）。秦始皇认为自己的功劳胜过之前的三皇五帝，将大臣议定的尊号改为“皇帝”。秦始皇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对中国和世界的历史均产生了深远而重大的影响，被明代思想家李贽誉为“千古一帝”。

 

7.     拿破仑·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1769年8月15日－1821年5月5日），即拿破仑一世，出生于科西嘉岛，法国军事家与政治家，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第一执政（1799年－1804年），法兰西第一帝国及百日王朝的皇帝（1804年－1814年，1815年），曾经占领过西欧和中欧的广大领土，使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思想得到了更为广阔的传播，在位前期是法国人民的骄傲，直至今日一直受到法国人民的尊敬与热爱。

 

 

8.    1917年创立的福布斯杂志，在编制各种排行榜方面有86年历史，1982年首次推出福布斯富豪榜在全球产生空前影响，现在，一年一度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翁榜在全世界受到密切关注。福布斯每年编制一百多个有关人物、公司和生活时尚排行榜，在全球范围内，福布斯富豪榜的江湖地位毋庸置疑。他云集了世界各地的富豪们。

 

9. 亚伯拉罕·林肯 (Abraham Lincoln，1809-1865)，政治家，第16任美国总统 (任期：1861年3月4日-1865年4月15日)，是首位美国共和党员总统，与乔治·华盛顿富兰克林·罗斯福公认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三位总统，也是历史上首名遇刺身亡的总统。英国《泰晤士报》组织了8位英国顶尖国际和政治评论员组成的一个专家委员会对43位美国总统分别以不同的标准进行了排名，在最伟大总统排名中林肯名列第一。

 

 

10.    玉皇大帝(Jade Emperor)，全称“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又称“昊天通明宫玉皇大帝”、“玄穹高上玉皇大帝”，居住在玉清宫。道教认为玉皇为众神之王，在道教神阶中修为境界不是最高，但是神权最大。玉皇上帝除统领天、地、人三界神灵之外，还管理宇宙万物的兴隆衰败、吉凶祸福。

 

 

 

 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推出王久辛最新长诗《香魂金灿灿》 

《香魂金灿灿》的相关评论

 

    是的，共和国经历了前30年的精神论、后30年的物质论，以后的路怎么走？请关注王久辛的声音，请回味“香魂”之美！       

                                                         ——研究生导师 章亚昕

 

     王久辛先生的长诗创作具有明显的张扬人文精神的自觉意识，从《狂雪》到《大地夯歌》，从《致大海》到近期的《香魂金灿灿》【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都显示出他深重的社会焦虑感和责任感，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位立意通过诗歌来建构民族精神的顽强“斗士”。愿王久辛的诗歌创作能坚守自己的理路，唱出我们这个伟大时代的最强音。

                                                                     ——研究生导师 熊 辉

 

     当灾难已去诗坛平静之时，诗人王久辛却带来了蕴蓄已久的千行长诗《香魂金灿灿》【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在“玉树地震百日暨汶川大地震2周年”之时，祭奠逝去的亡魂，抚慰受伤的灵魂，解剖迷狂的灵魂，呼唤灵魂的拯救。该部长诗超越一般灾难抒情诗“哭泣”与“赞颂”的传统套路，在关注灾区人民身心救助的同时，冷静思考世人的“精神灾难”与“精神拯救”，深情劝诫世人迷狂的精神疾弊，深度思索人类灵魂的救赎，显露出作为首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的王久辛，对鲁迅先生关注“国民性”劣根之批判思想的继承与传扬。主题上的宏大跨越与深度挖掘，使诗歌卓然独立于普通的“灾难抒情诗”之外，同时，又为诗人长期以来坚持的人性抒写模式添上了浓厚而辉煌的一笔。独树一帜、深刻犀利的主题和宏大缜密、浑然一体的叙述架构相结合，成为该诗最引人注目的特点。这一特点继承了王久辛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逐渐形成并日臻成熟的诗歌创作模式，即：在长诗的大框架下，展开对人性的深情劝诫与灵魂的深度救赎。

                                                                    ——现当代文学硕士 颜培杰

 

     长诗《香魂金灿灿》【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绝不仅仅是一曲哀怨的安魂曲，而是饱含着伤感与反思的时代备忘录，挥斥着激昂与沉静的人性审判录，洋溢着热血与忧郁的价值考量录。其所激荡的深层意义远远超出了诗歌所能反映的意象世界，而其中有关为当代国民生命塑形的价值观方面的扣问，使这部长诗不仅为新诗的社会容量提供了一种有益的尝试，同时也为当代社会架构的和谐图式给予了意味深长的阐释。在人文精神日益式微，主流价值观渐趋窘迫的今天，王久辛的诗歌显示出其强烈的现实干预性与时代召唤力，这种“干预”与“召唤”恰恰是当下文学创作最缺乏的一种精神基因，也是文学始终不能被时代遗忘的最基本的一种审美品格。

                                                        ——暨南大学文学院博士后 惠雁冰

 

     个人以为，长诗《香魂金灿灿》【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将在诗歌史上占据重要位置，它不会因为时过境迁就裹挟在经典之外，反而会因为时光的锤炼，更加熠熠生辉。虽然此诗仍存在部分词与物之间的裂隙、个别诗节的不够精炼等问题，然而瑕不掩瑜，我对诗人王久辛一直有着很深的期待！

                                                                   ——研究生 钱韧韧

 

     这首诗《香魂金灿灿》【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不是怆天恸地的恣意，而是在理智中表现力量；不是长歌当哭的悲怆，而是沉思中表现出深邃。他在诗歌中用“香魂”这个奇伟的意象来祭悼亡灵，这是诗歌意象上的创造性突破。他以“香魂”来串联全诗点化主题。而每一节之后的“圣香飘飘  萦绕净界/境界无边  香魂弥漫”的重复性咏唱，是擂出重鼓的余音，是沉思之后的升华，有效地构成了诗歌的和声美。我的理解，这首长诗在形式上本身就是一首旋律低沉、节奏有力的交响乐，具有了“安魂曲”的抒情特征。

                                                                            ——研究生导师 厚夫

 

     长诗《香魂金灿灿》【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2011-第2期】一诗从特定的角度揭示出灾后重建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尤其指出大灾之后对于人们的精神重建，更显得任重而道远。诗人告诉人们，灾后的精神重建，不只是包括对于那些经历了亲人离世、目睹了死亡惨象的人们内心深处那种浓重的死亡阴影的驱除，更包括对那些丧失了道德约束和伦理底线的人们所患有的精神疾病的疗治。同胞的死亡固然是一件令人悲痛的事，也理应被幸存者视作反刍自我和社会的思想矿藏。如果现实中的人们，在经历了同胞死亡的沉重打击之后，全都学会了自尊、自爱、自律，不再为欲望的魔杖所驱遣，深明大义，通晓礼节，形成求真向善的社会文化环境，那该多好！这也正是《香魂金灿灿》一诗借助9万亡灵的“香魂”，而对中华民族的精神重建所寄予的殷切期望。

                                                                          ——研究生导师 张德明

 

     有人曾经这样说过：人类在灾难面前，目睹世界末日的景象。只有两种人看到了世界的纯粹，那就是诗人和孩子。王久辛的长诗在很多方面都是对过去诗歌艺术经验的一次有效回归，使那些被我们曾经放弃、批评甚至唾弃的艺术元素、艺术手段、艺术精神集中焕发出新的活力与价值，是对诗歌艺术探索的一次全面反思，那些点点滴滴的艺术经验在新的现实面前，集中体现出自身独特的诗学意义。比如关注现实、关怀民生、思考生命等等。因为，它们道出了中国人共同的悲伤、祈祷以及战胜大灾的信念。基于此，这也可能是诗歌艺术探索重新出发、重新获得生机的契机，只要我们的诗人认真思考与总结，他们定能从中发现新的力量与方向。也再一次让热爱诗歌的后辈们感动于诗歌前辈的使命担当。

                                                                              ——研究生 付黛佳

 

     多维度量，从中可见诗人王久辛的风度。在平安、快乐、健康的人生祝福背后，长诗的《跋》告诉读者：“好好活着”。直面生命本身，就是单纯、认真、负责的生活态度。此外种种，多为误区。长诗的价值，就这样展示了诗人的价值——近30年来，伴随社会的发展和生活的富足，财富的攀比和物的占有，甚至炫耀性的消费，都有意无意地变成了价值观念的时尚。只有在大灾难面前，我们才重新回到自身，重新审视追求的目标是否发生了偏移。

     是的，共和国经历了前30年的精神论、后30年的物质论，以后的路怎么走？请关注王久辛的声音，请回味“香魂”之美！

                                                                           ——研究生导师 章亚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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