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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坪的夜,黑暗,静寂。
在一家简陋的街边小店吃过晚饭,同伴不知怎么和隔壁屋里的当地人搭讪上了,我也凑过去。
我们竟遇到了奇人,这是一个民间医生的家,而且专医那些医院都不收的垂死病人。破旧的墙上挂着几幅锦旗,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隐约看出,是被医好的病人送的,可见此人竟有起死回生之术。随便聊了几句关于中医的话题,他回屋搬出一大厚摞纸页发黄、掉皮缺角的医书。打开一看,都是古文,没有标点的,顿时肃然起敬。又聊几句,越发玄乎了,感觉此人有点神叨叨的。
这间临街的屋子破旧不堪,墙边,一盏昏灯如豆。屋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一摞好像故纸堆的古书。我有点恍惚,感觉似乎哪儿不对劲,这好像某部恐怖电影的场景。
后来,他问我们今晚住哪,答说望江楼客栈。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年轻人诡秘地一笑,幽幽地说:“哦!那啊!那可是出过事儿的!”忙问出过什么事,年轻人摇头叹气,开始故弄玄虚起来:“没事儿,还是不说的好!”
我开始紧张了,感觉有点阴森,寒暄几句,赶紧拉着同伴走了。
我一向不信那些神魔鬼怪的东西,也不怕黑,这次却惴惴不安了。回到客栈,发现我们居住的顶楼静悄悄的,竟然只有我们一家住客,更慌了。
你想,某一天,你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黑黢黢的古镇,要在一个客人寥寥的客栈借住一宿,被安排在需要爬上转弯抹角的陡峭楼梯才能到达的顶楼,然后你在一个昏暗的临街铺子里碰到了两个神秘人物,听到了几句不祥的神叨叨的话,夜里回到客栈,整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楼层只有你们自己。这太像恐怖电影了。恍惚间,我觉得,身穿雨衣手持长柄弯刀的杀人恶魔正在这黑暗的宅子里游荡。
我突然想起,下午,我们看房的时候,那看上去不太和善的老板娘对着那清秀的小服务员大喊:把他们带到四楼去!为什么把我们带到没有人的四楼,住客并不多啊,下面应该还有房间的。我觉得那老板娘当时看我们的眼神,简直就像待宰的羔羊啊!把他们带到四楼去,晚上就要要拿你们开刀喽!Oh! My God!
还有神医家里年轻人那意味深长的笑:“那儿啊!那可是出过事儿的啊!”简直是电影里恐怖桥段开始前的譏语。
老板娘凶悍地脸,小服务员清秀的脸,昏暗的灯光中“神医”扭曲的脸,背光里年轻人幽幽的脸……我的脑子里全是脸。
这样胡思乱想的,迷迷糊糊竟也睡着了。
后半夜,被雷声惊醒。窗外传来噼啪的雨声,夹杂着由远而近的电闪雷鸣。我霍然警觉,难道,恐怖片就要开场了吗?我蜷缩在被子里,感觉门似乎正在吱嘎吱嘎地打开,这时候,一个炸雷伴着一道凌厉的闪电,照亮了一个身披雨衣的狰狞身影。
正在寒毛倒竖之际,肚子偏偏不争气地难受起来,要起床去厕所。走到门口摸灯,发现卫生间和房间的灯是在一起的,我怕闹醒了同伴,只好摸着黑溜进卫生间如厕。蹲在那里,房门就在前方不远处,房间里一明一暗的,是闪电的余光。我的脑子里尽是吱嘎吱嘎老旧的房门开启的声音,眼前尽是血腥的杀人魔在闪电中的身影,真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几分钟。
完事,飞快地窜回床上,钻进被子里,心还在怦怦地跳。
就这样,一夜无事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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