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霓裳

江苏镇江  殷若冰

殷若冰
 

“东西到了吗？”我望着面前奔得气喘吁吁的好朋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在呢！看你急得！”她从身后递过那一个灰色的快递袋子。那袋子灰头土脸的，像刚刚出土的文物。

“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呀！”我向四周作贼似的望了几眼，哧溜一下，泥鳅鱼一般，往家里奔去了。

关门，拉窗帘，确保房间严严实实后，我还看了下时间：4点，离爸妈下班还有1小时，心念着可以欣赏上半个小时，这才颤抖着手打开了快递包。

“哇——”当那梦中霓裳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清楚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那是汉服，汉民族的传统服饰，是我这样一个汉家女子，做梦都想穿的霓裳。

那梦境中的我，衣袂飘飘，双手轻轻交叠，行了个标准的揖礼，随即踏弦而歌，轻旋腰肢，在手指的起伏中开出朵莲花来，曲至高潮，越转越急，水袖呼一声飘出，惊艳了时间；亦或继而奏琴，让平沙落雁自心底倾泻而出，在琴声萧萧中，在勾剔抹挑中，造出一个天高气爽鸿雁回环的景来，超然于空间。

可老妈的一声“不许买”，打碎了这个梦。

坐在琴前，哭了。

直到现在，直到托好朋友帮我，这个梦才又组装了起来，真实地呈在我面前。

她叫入塞，是一套曲裾，大气的白衣红裙配着大袖上的十二条龙纹刺绣，真应了她的名字。

我迫不及待地试穿起来。先是大红中衣，衣衽重重，轻裹了身体；再将系带执起，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接下来是中裙，十二片象征十二月的布料构成的下裙，裙摆穿起后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弧度，说不出的玲珑；最后是外头的曲裾，本是几块布的下摆在系带的拉扯下绕着腰环上几圈，竟在膝盖处形成了一个“一”字，没有溢出半分，也没有缺出半分；系齐整了，身后一条中缝，往那镜中一瞧，直了便是衣服穿得好了，这何尝不是我们先人的智慧呢？

我满意地转了两圈，更忍不住跳起那新学的舞蹈《礼仪之邦》来——古琴的声音自远古响起，悠远，宁静，一如梦中所料想的那样，作揖，踩着节奏退两步，转个一圈半，缓缓展开双臂……

“看我华夏礼仪之邦，仁义满怀爱无疆……”正伴着音乐跳得起劲，耳中却陡然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难道爸妈提前回来了？我猛地一惊，心跳再次飙升，脸上也禁不住火烧一般，手忙脚乱地关音乐、换衣服，慌乱中还踩了两下裙摆，心疼得欲哭无泪。踩着点儿把衣服塞进柜子里，回望一眼房间，长吁一口气后拉开了门……

梦碎了吗？又回到现实了吗？一切终将归于“向往“二字吗？

不，我相信，终有一天，这将不再是一个脆弱而精美的梦，不再是一个需要我藏着掖着的小秘密。

心有千千结。

那结的一头系着今天，一头系着遥远的过去。那是一段伟大的岁月，一个和罗马帝国并驾齐驱的时代。

那不止是一件梦中霓裳，更是一个民族的归来与缤纷绽放。

邵顺文点评：

作者以梦为托，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愿望。那是国富民强，那是一个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尊严与光亮。

霓裳的描写，颇为细致、详实，读之，如同亲见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翩翩起舞，眉宇间正透露着不尽的喜悦欢欣。

局部可以再做简化，亮点打造仍可发力。

以小我，折射大我，本文的构思颇为精致，也契合时下“梦”的大时代背景和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