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

邵顺文

他只和一个人赛跑。他说，只有战胜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他说：他时刻和这个人保持比赛的姿势，时而距离他远些，时而距离他近些。

没有人见过他说的这个人。

有一次，在他起跑后，我乘着热气球悄悄地尾随着他。

在一片白桦林的后面，他警惕地停了下来。

一条小溪在涓涓地流淌着。源头，树立着一座小小的石碑。他蹲在碑前，轻抚碑面，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并肩前进，再不落后？”

他去了。夜来了。我就着溪光，走到碑前，看个究竟。

让我诧异的是，这是一块无字的碑刻。碑面上除了石头冰冷的反光，别无他物。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地蹲下来。这时候，碑面上突然映出一张清晰的脸。

我什么都明白了。轻轻地抚摩这块冰冷的石头，仿佛抚摩一本刚刚出炉的作品滚烫的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