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是冬天的脚步声吗

当你摹仿着巨大的石块

从失眠的天空轰然滚落

你可知道，在你珍贵的目光下

正布满音乐  大地  河流

嘴唇干裂的麦子，以及

前景不透明的梦境

 

此刻，我看清了自己

一棵瘦弱的树，有时更像

一只纸做的鸟，在爱情偌大的

注视里，等待着你一串串发光的

吻，埋藏我最后的喘息

或者将我放进沸腾的疼痛，与

幸福之中，在火焰般的黄昏

终结我所有的守候与泪水

 

而你似乎并不在意我，只用

漫天的花瓣填平了壑谷

用盐的颗粒覆盖了大地，用

汉白玉的手抚平了河冰

用白嫩的唇，堵住了

麦子的喉管，用棉质的被单

掩盖了糜烂的音乐

以及浑沌的梦

 

你托风给我的一切，只够让我

陷入空洞如隧的思念，和

抽象得近乎决堤的呼唤

当我期待一场如同大地一样完整的拥抱

你依然只在我的脚下

留下一层皮肤般浅显的微粒

我的头，在风中挂着属于你的一些鳞

她们像一面面旗帜，被雕刻成驰骋的骏马

奔跑的房屋  无限缩短的道路

渐流渐宽的河床，以及

一只只飞着飞着

就坠落的

鸟

 

无论雪鸟以怎样的幽雅或者悲壮

回到地面

候鸟以怎样的轻盈或者矫健

飞向高空

我，一棵树

一只纸做的鸟

依然只能静静地伫立原地

像你刻意摹仿的石头

坚守着灵魂深处对你不渝的热恋

雪，你是一棵树不朽的爱人吗

还是留给春天的序曲

是否我们将要面对一场

不可预知的记忆或者遗忘

当麦子的血在绿色里

发出淙淙的声响

从一朵飘浮的云的倒影

我看到，幸福像阳光的子弹

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