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 parle francais.“我讲法语”。这是我2007年的奋斗目标。为了这个宏伟的目标，每周三和周日的下午，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要坐在一间小教室里跟我的女老师学法语。

第一天，她发给我教材：几页印刷纸。看图认字。羊，sheep, mouton; 星星，star, etroie; 学校，school, e'cole...我看着她，一字字念。我回到了童年。

拿着教材，笔记本回公司，同事们开心地传看我的看图认字，狂笑。从此以后，每到上课时间，就说又去“幼儿园”了？

不过，我不是唯一一个上“幼儿园”的“儿童”。另外一个来自黎巴嫩的同事也上“幼儿园”，而且差不多是名符其实的幼儿园。因为他讲阿拉伯语，他可以跟当地的小孩子们一起学法语。所以，他是有同学的，不过同学们都比他矮半截。我是唯一讲英文学法语的，只有请老师单独教我。当初定下来学法语时，问老师能不能到我家来上课。回答不能。因为她是女人。

果然，第一次见到老师，她身穿长袍，从头蒙到脚，只有圆圆的脸露在外面。人很年轻，很矜持。几次课下来发现其实她很开朗，爱笑。第一课的生词教完蛋糕(gateau)教苍蝇(mouche)，我说刚教完蛋糕就教苍蝇啊？她抿著嘴笑。

第二次上课她开始打哈欠。说早晨起来祷告起得太早了。我脑子里迅速掠过每天清晨传进我家窗户的清真寺呼唤祷告的长音。这次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莱拉。除了英语，法语，阿拉伯语，莱拉还会西班牙语。不过，莱拉说英语带浓重的阿拉伯口音。特别是O这个音，听起来总不是英语。常常莱拉对著我说英语，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几次往来，我就熟悉了她的口音。

第三次上课，教对话“你有孩子吗？”。于是知道了莱拉是结了婚的。没有孩子。然后，莱拉说她自己的家里兄弟姐妹一共9个。“9个”？我叫。莱拉嘻嘻笑。于是我问她她将来打算要几个孩子？9个？7个？5个？她笑着摇头。“不不不。9个太多了。7个也太多了。不健康。”“你自己就是在9个孩子的家里成长的。有什么不健康的？我看你挺好的呀？”她嘻嘻地笑。“5个还可以。3个最好。”我说，“对我来说，3个已经太多了。2个还行。0个也不错。”莱拉嘎嘎笑。

回到办公室，两个从“幼儿园”回来的“孩子”凑到一起对笔记，看彼此都学了些什么。然后一起唉声叹气学法语有多么难。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一人给了一只糖。黎巴嫩的“小男孩”不吃糖。中国的小“女孩”高兴地一口塞进嘴里。哼著谁也听不懂的小调高高兴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