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干了点其他的事，晚上看盘竟然几近全线跌停，厉害厉害，中国股市当前走势成了流行歌词：一失足成千古恨, 再回首已百年身。不过太过于浓缩和夸张了恐怕快要成全球笑料了。所以原本不想对大盘涨跌说三道四，不过涉及市场秩序就忍不住想说点儿什么了。

    据说股民和机构们从财政部发言人周末关于短期不开征资本利得税的说法读到了未来还是要开证资本利得税的潜台词，这真不知道是财政部半夜鸡叫的后放效应，还是中国股民的吃一堑长一智，如果今后政策都要如此反向解读恐怕真叫政府发言人哭笑不得了。

    昨天各大报还在解释印花税的问题，今天政府又加批几家基金发行，再跌下去可能还有更多的利好出台，然后再上下折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起来中国股市还是老毛病，政府干预不断，市场抽风不止。有人模仿1996年底或1997年中的股市已经计算到第N道金牌了，想想真是悲哀，难道过了10年多中国股市还在原地转圈？这种做法令人想起当年为政府做事时，有关调控固定资产投资政策时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或小人物总结的一句至理名言——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偌大国家关键领域的调控诀窍居然像一个手头没准的人和面一样，热了就压冷了就加，因时而定没有定数，根本没有一套稳定有效的办法。就像初学者或醉汉开车——划龙不止，似乎没法像一个正常的驾车者，保持方向和车速的稳定，加速减速转向要事先打信号，不可以做无警示性的冒失的大动作，转弯点刹减速小角度过弯等等，一方面保持自己的车体稳定性，更重要的是给前后左右其他驾车人稳定的预期，保障行车安全。

    有人引用英国“非经议会批准，不得征税”的税收第一原则，说明财政部擅自加印花税事属非法。在中国目前的法制状态下，似乎也无法要政府即刻完全做到此点，不过这种指责的合理之处在于提出了遵循和保障程序合法性的重要意义。程序合法性是要提供一种来自法律而非来自人治的程序统治，从而使它的运作更加确定并具有更大的可预见性。权力很大的美国总统要想通过一个心宜的税法或其他方面的法律，也必须设法谋求与国会妥协或钻国会休会的空子，也不可以无视程序合法性而悍然颁布。目前国内有些较成功的先例——比如物权法等等，虽然还有缺陷但总归是遵循了程序合法性。换句话说，程序合法性是保征正常的社会和市场秩序的基础，这一点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影响重大的税种课征和税法更改不能无视程序合法性，由主管部门任意制定和随机颁布，那不是一个正常的法制秩序，而还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行政干预的老套路，对保障正常的市场秩序有百害而无一利。在21世纪的今天不应该再闹出半夜鸡叫式的国际笑话，或者像近几年对房地产征税那样想起一出征一出，收效甚微甚至相反的怪事傻事。至于大牌学者专家热衷迷恋征税建议，我想那是屁股指挥脑袋，不过反映了行政部门的老想法，如果其人还有大资本背景用心就更加可疑了，这种叫人哭笑不得的简单做法对于自由经济式的股市是行不通的或适得其反的。所以与其要求财政部承诺不课征资本利得税（那是财政部做不到的，即使说了也靠不住的），不如要求保障程序的合法性，资本利得税及其他对民生和市场影响重大的税种“非经人大(立法机构）批准，不得课征”来的更可靠些，股民们也可以不必再担心半夜鸡叫而睡不安稳觉了，既使有鸡叫也能有个心理准备的更确定的预期。

    同时如果能有此制度上的屏障也可以清楚地隔离讨论性言论这类软性影响力（不论来自官员或学者都应享有探讨问题的自由）和执行力的区别，解脱言者和受众（投资者和股民）各方面的压力，这对官员和名人们也是一种解脱，将赋于其更大的自由（年初有人在网上曾提议对程思危、吴敬琏等实行禁言令，其实这也是一种大众的暴政或网络暴政，还是应该如伏尔泰所说：我坚决反对你的观点，但我坚决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格林斯潘当年反复给美国股市泼冷水，也没有被视为股市公敌，恐怕就在于美国的这些程序合法性的制度长处和自由经济的传统。从市场长期成长的角度看，如果各方面能就此达成较多共识，相信将会促成中国制度和资本市场的一种突破性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