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我们有写作课，我们都很发愁。高中好不容易摆脱了作文的折磨，大学又来了个什么习作。

老师看看我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又看看我们所谓的习作，走到教室门口，一下子拉开门，指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说，一个人就是一篇小说，有什么难的？

老师点拨之后，似乎自己的习作水平没有多大的长进，但这句话，我倒一直记忆犹新。

在这个世界上，哪一个人没有自己的故事呢？过去有故事，现在有故事，将来还要有故事。这样的故事，写出来不就是小说吗？可是，每一个人的故事，别人又哪里知道呢？也许很多人内心的故事，就只有自己知道，甚至有的人，宁愿把故事带到坟墓里，也不愿告诉别人。

可见，要认识一个人，真是太难了，有时可以达到让你什么话也不敢说的地步。

华罗庚曾经举过一个例子：如果我们去摸一个袋子，第一次我们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红玻璃球，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我们还是摸出了红玻璃球，于是我们就会想，这个袋子里装的是红玻璃球。可是，我们第六次摸出了一个白玻璃球，那么我们会认为，这个袋子里装的是玻璃球罢了。可是我们继续往下摸，又摸出了个小木球，我们又会想，这里装的是一些球吧。可是，我们继续摸下去……

你说摸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越往下摸，你越不敢说话，因为你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所以，歌德对人的一生就有很形象的说法：儿童是现实主义着，青年是理想主义者，中年是怀疑主义者，老年是神秘主义者。和华罗庚的说法是一个道理。

当你认识一个人的时候，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红玻璃球，后来就会看到白玻璃球，接下来，还有小木球，甚至还有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东西。距离产生美，难道是专为这个而来的？

一个人就是一篇小说，是不容易读完的，读完了，知道结果了，反而不是好事。对我自己来说，在摸到红玻璃球，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想再往下摸了，算是自欺欺人吧。

我的这篇文章，充斥着一股怀疑论，按照歌德的划分，应属于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