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少钱？”

“预交八万块钱，然后等待肾源。”

“要等多少时间？”

“你是O型血，是最紧张的，现在排在O型血第36号。大概要一年半时间吧。”

“有什么更快的办法呢？”

“有。一个办法是家里人捐献，只要符合，马上可以做，但我们医院不做这种移植。还有一个办法，就自己去找，具体怎么办，你去问问别人。”

“能回去透析吗？”

“可以。但我们建议在这里透析，效果比较好。从经济和生活方面考虑，回去透析也行。”

医生的话，永远是那样的平淡无奇，像一杯透明的白开水，但他的话，在我们的心中，却重如千钧，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我们相对无言。

回到病房，我们都没有人说话，手里拿的，是医生刚开的出院病历，还有一张，就是要预交款的单据。

什么都整理好了，就要等出院了。

“我去交钱了。”

“交什么钱？”我问。

“就那八万块钱。”

“现在交了，以后做手术要花钱，吃药更要花钱。我不做手术了，就这样回去透析吧。能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吧。反正就是做了手术，以后也是废人一个。”

“什么也不要说了，一定要交的。”

“不交！”我的声音有点高。

“早点交，可以早一点等到肾，还能早点做手术。”

“我说不交就不交！”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变得很固执。

“…………”

 “去交吧，现在交了，我现在就走，永远不回来了，让你们永远都找不到我，走到哪里死在哪里算了。”

“…………”

第一次感到回家的路真长，特别特别地长，平时三四个小时的路程，现在感觉起来，有好几年那么长，似乎就连这点路，我也走不到头。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的喇叭声和外面呼呼的风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