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随笔之室雅花香说板桥（八）

      板桥写竹有情趣（下）

    在郑板桥的题竹诗中，趣味最浓的还是他把竹和肉相比，把竹笋和鲥鱼相佐，写出了厨下之竹。他写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若要不瘦又不俗，除非天天笋炒肉”。“扬州鲜笋趁鲥鱼，烂煮东风三月初；为语厨人休斫尽，清光留此照摊书”。“鲜笋鲥鱼味正赊，江南四月好年华；满林新竹青如玉，且趁薰风重蕙花”。另有一首写竹子的用途，是用细竹篾织帘子，也颇有情趣。“笋叶沿江二月新，家家厨爨剥春筠；此身愿劈千丝篾，织就湘帘护美人”。

    郑板桥《竹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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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桥竹诗既有写老竹的，如“一团劲悍气，一团倔强意；若遇潘桐冈，定然成竹器”。也有写新篁的，如“折来数片新篁叶，好为名葩小拂尘”。有时则把老竹新篁喻为祖孙亲情，例如，“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明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两竿修竹入云根，下有峰峦石势尊；甘雨和风三四月，满庭篁条是儿孙”。

    郑板桥把竹诗和竹画紧密结合，诗从画中取意，画为诗意作解，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如，他画一竹独高，题曰“画工何事好离奇，一干掀天去不知；若使循循檐下立，拂云擎日待何时”。画竹两竿，题曰：“轩前只要两竿竹，绝妙风声夹雨声；我怕搅人眠不着，不去枕上已诗成”。画竹三枝，题曰：“写来三祝仍三竹，画出华峰是两峰；总是人间真爱戴，大家罗拜主人翁”。画数枝竹，题曰：“竹叶阴浓盛夏时，画工聊写两三枝；无端七月新篁进，不怕秋风发迹迟。”“新篁写得四三茎，浓淡相兼自有情；记否读书窗纸破，萧萧夜半起秋风”。画中有一枝秃干，他在诗中则打趣地说：“昨夜西风动窗竹，一枕秋寒睡不足；未便呼童尽研之，石畔还留一枝秃”。画中数枝秃干，又题曰：“只道霜筠秃且枯，萧萧绿叶忽扶疏；风雷昨夜潇湘急，抽出龙孙一万株”。这不仅写出了所画之竹疏密不同的意境，而且诗中各有其深刻的含义。

    郑板桥《竹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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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丛竹或大幅竹的画上，郑板桥往往会写上较长的题款，有时索性就淋漓尽致地介绍大幅竹的画法。例如，他的一幅《墨竹图》留出很大的篇幅来题款，这是较罕见的，也表现了郑板桥画竹的奇趣。其中写道：“画大幅竹，人以为难，吾以为易。每日只画一竿，至完至足须五七日。画五七竿皆独立完好，然后以淡竹、小竹、碎竹经纬期间，或疏或密，或浓或淡，或长或短，或肥或瘦，随意缓急，便构成大局矣”。他以汉代萧何建未央宫的程序为例，证明“总是先立其大则其小者易”。进而又说到“一丘一壑之经营，小草小花之渲染亦有难处，大起造大挥写亦有易处”。其思路也真可谓奔驰豪放。郑板桥竹画题款的豪放之情主要表现在长款上。他常有十数行或百余字之款，甚至题于竹株之间或题满半篇，造成富有情趣的奇特之势。

    郑板桥《墨竹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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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板桥的竹石图多以竹为主，以石辅之。有一幅反其道而行之，石大于竹。他题曰：“昔东坡居士作枯木竹石，使有枯木、石而无竹则黯然无色矣。余作竹作石，固无取于枯木也，意在画竹则竹为主，以石辅之。今石反大于竹、多于竹，又出于格外也。不泥古法，不执己见，惟在活而已”。既不拘泥于古法，又不被自己的成法所束缚，以“活”为上，这不正是板桥写竹所以妙趣横生、丰富多彩的诀窍吗！

    郑板桥《竹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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