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翁媪灞河东路游记【严建设日记】

2024年10月04日 Friday阴

金风玉露之甲辰九月初二，余偕老妻邀约家姊伉俪并舍弟驱车出游，皆古稀之年白发翁媪，嗟青春不再焉。言谈间错过出口，无意之中竟于绕城高速通衢绕行一匝，耗时一时辰焉。乐乎哉，亦乐矣。

继于新筑落车，转道沿灞河东路北行。未行多远，见河水滔滔，纤凝碧源，山桃绽放，红蓼花开，蒲苇耸立。一桥将竣，巍峨矗立，气势恢宏，想其通时，必利往来之行者。该桥名曰港盛大桥，横跨灞河，一桥飞架西东，天堑变通途。

是日，阴。遥而北望，灞渭湿地之风雨桥，若隐若现，美轮美奂，亭台楼阁，云雾弥漫，恍若仙境。时有火车呼啸而过前桥，声震云霄。桥横卧于水云之间。云翳沉沉，压于天际，桥影黯黯，隐现迷离。风拂柳丝，簌簌有声，似诉千古幽情。阴云之下，桥身愈显古朴厚重，仿若岁月之沉淀。水波浩渺，烟霭迷蒙，鸬鹚翔集，令人心生怅惘。桥之两端，草木萧萧，风声瑟瑟，更添几分苍凉之意。嗟乎！此阴天之风雨桥，虽无晴日之明艳，然自有一番沉郁雄浑之美，足以动人心弦。

灞河东岸，适逢假期，泊车达千辆之多，首尾相衔，蔚为大观。泊车唯见缝插针焉。有交通衙役，闻讯而至，持相机沿途拍摄不提。

沿岸有木栈道，蜿蜒曲折，有驭自行车行于其上，近观河水滔滔，心畅神怡。又见粉黛乱子草，如烟如霞，氤氲叆叇，随风摇曳，美不胜收。上敷水滴，晶莹剔透，姗姗欲坠。兼蒲苇林立河岸雪白，似霜若雪，微风拂之，轻盈舞动。河滩之上，衰草铺地，乱石磊磊，有红叶黄花衰草，野鸢游弋觅食，白鹭群聚鹄立，喜鹊联翩飞掠，天苍苍野茫茫，别具风致。萧疏野趣生，我欲因之梦吴越；逶迤白云起，一夜飞度镜湖月。

余偕舍弟步入河滩，小心翼翼，于卵石上遄行，与众旅者拣螺丝、河蚌于滩涂，男女老少，兴致勃勃乐此不疲，亦有垂钓者。正兴浓时，忽遥闻墨镜黑面保安突兀而至，持喇叭厉声吆喝：拆除帐篷！速速回到岸上，败兴遂止。亦遥闻有对曰：皮干锤子呢。

亦有游人露营扎帐篷。见驭摩托车者风驰电掣而至，悠然而乐。就地野炊，觥筹交错，大快朵颐。烹茶河滩，酒香茶香四溢，令人心醉。系西安DL兄弟连机车党一族，余心甚羡之。

此番游历，所见所闻，皆留于心，难忘之至。归而记之，以念此良辰美景姐弟情谊天伦之乐。嗣后步入一商厦，觅一川味饭肆沽回锅肉、火爆猪肝、麻婆豆腐、豆汤时蔬、菌香鸡汤、香笋炒腊肉、豆花水煮牛肉、米饭一饱，耗银贰佰余元。该商厦名曰凯德广场。

曩六十年前，余八龄，奉母命持茶缸往骡马市一饭肆沽猪肝炒青椒，时鬻价三角六分。适值困厄之期，母囊中羞涩，然腹饥难耐，过节愧无荤腥。闻青椒炒猪肝颇善，物美价廉，乃趋往购之。至饭肆，心惴惴，恐银不足。

踟躇沽券后，持之径去后厨，觅母之沪上油腻麻花之乡党庖厨，口称钱伯伯。沪上方言伯伯音爸爸焉。其目我会意而一言不发，立灶前，束巾着袍，神色专注。取青椒，利刃疾切，片段匀整。肝片薄透，预先腌妥蘸湿粉储之搪瓷大碗。燃薪起灶，迅疾拉鼓风机，火焰熊熊，热油鼎沸，投葱姜酱糖，爆香四溢。旋即猛火翻炒，色渐变而香愈浓。复加青椒，勺铲交舞，调和五味，盐糖适度，酱酒得宜。须臾之间，佳肴已成，一份青椒炒肉片出炉，香气四溢，倾之茶缸，猪肝赭而熟挺，青椒翠而油亮，色香味形俱佳。

盖因朋辈，置油甚多，茶缸浮油寸许。余小心翼翼持之归，途中嗅之不绝，馋涎欲滴。母即倾入铁釜，剁青萝卜大白菜一并烩之，家人因之过国庆节享口福焉。该饭肆名曰东亚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