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十年北平房【严建设日记】

2024年05月18日 Saturday晴

余下镇北平房赋

夏日炎炎，暑气郁蒸。余步履鲁地，逢久居余下镇耄耋老者，言及北平房风物如旧，未动分毫。辄偕老妻邀约家姊伉俪并舍弟一行五人，驱车迤逦至余下镇老旧社区北平房。

此处老屋众多，存家慈之故居也。然今静悄悄无人，倍感凄凉。入巷，见树草繁茂，曲径通幽，旱厕肮脏污秽，异味扑鼻。破败不堪、脏乱朽烂、风雨飘摇、满目凋零、破破烂烂、千疮百孔。昔七街坊之南，蓄梨林，幽深不可测，逢春则青枝绿叶白花繁茂，宛若胡天八月一夜飞雪。馨香扑鼻，今荡然无存。

数卌载，余屡至余下镇，每往皆感亲切。镇中惠安厂、七街坊、马营、草堂寺、北平房、电影院、俱乐部及鄠邑之森工医院等，留余无数温稔之忆。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始，亦摄无数照片。后发诸多帖。

曩逢冬日，观余下镇道旁有众热力井。值隆冬之际，井口云雾氤氲，水汽朦胧，似真似幻，宛如仙境，其景甚美。然镇人皆习以为常，不以为奇。余思之，或携二丽人着汉服往拍，其景必更佳。昔冷冬时，雾霾天寒，滴水成冰，残雪堆积。余下镇每临严冬，常云雾缭绕，大街多热力井。所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街头若浓雾弥漫，人影绰约，四处蒸汽腾腾，蔚为壮观。如神话影视剧之天宫仙苑，甚曼妙。常有车鸣笛突兀于浓雾中现，穿云破雾而来。过而速逸于浓雾中，杳无踪迹。因忆留坝一民谣：紫柴关雾气腾腾，张良庙赛过北京。有贩夫置不锈钢锅于热力井口以保温，更有乡人立于井边探手取暖。今亦荡然无存。

七街坊内，青砖红机瓦苏式建筑林立，皆平房也。间有破败茅草屋。门前垒鸡舍，皆老旧萧条、危房欲颓、破败残旧、苍老陈腐、腐朽腊质、无比陋旧。有月季繁茂，蜀葵初绽。视屋顶，电视信号接收锅锈迹斑驳，屋顶炸药铁皮箱晒水以浴。余心知盖铁皮方桶已逾五十春秋矣。质优敦厚，铁盖工艺考究。屋顶竖下水道作烟囱，竹门帘灰尘扑扑。各色花盆凌乱，仙人掌独存，嫣然绽放鲜黄可人。危房撤离通知书贴于墙，警示危殆。健身器材亦蒙尘。裹棉絮防冻之水管，见证岁月沧桑。小理发屋应犹在，余下镇餐饮一条街，亦门可罗雀。杳无人迹，农贸交易中心，物阜民丰。

曩家慈居北平房二间小屋，虽简陋，然生活充实快乐。母每日于小平房之小厨房烹饪。厨器简陋，母却能以简食材烹美味佳肴。红烧鱼、红烧排骨、红烧肉、焖米饭、包谷粥。味鲜若此，操劳一生，使餐饭皆充盈家之味。

除烹饪外，母尤好于院中莳花饲鸟。彼精心呵护一花一草，月季、绣球、金桔、四季梅、夹竹桃，老屋环溢美艳，生机勃勃。睹盛开五彩斑斓之花，母面常现慈祥笑茂。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昔母蓄一白犬一狸奴，乃其忠实伴侣，摇头摆尾活蹦乱跳小鸟依人憨态可掬，与之嬉戏形影不离，尽享宠物共携之温暖陪伴。老房虽狭，然母在此创温馨之家。每归家，见母忙碌于小厨之身影，余颇感幸福安心。家母已于丁酉年辞世。今物是人非，睹物思人，皆悄然而悲，咨嗟欲泣，若不能自释焉。众皆嘿然。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辄口占打油一首：

一别余下十一年，余下已改旧时颜。

北平房危风物旧，睹物思人泪暗含。

后觅饭肆，贾卤豕蹄、搅团凉鱼鱼、浆水面等一饱。其饭肆名曰乡香搅团屋，物美价廉。忆往昔，不胜感慨。岁月更迭，旧景渐逝。惟愿社区得葺，焕然一新，俾后人知其历史，珍之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