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兴庆宫妙曼雪景之约【严建设】

2024年01月15日 Monday雪

早上隔窗一看下雪了，然后拍摄雪景视频、书法视频逐一发出，耽搁俩钟头。然后与老妻驱车预备赶往兴庆公园拍摄雪景。雪下大了，难得一见的大雪，棉絮一般纷纷扬扬扑面而来。意外的是车胎扎了，仪表盘报警一看，210的胎压瞬间变成40了，则转头回家，换车前往。南门外停车场屡次进不去，则迅即转去西门，已然进不去。我蓦然想到，可能是雪花冻在车牌蒙蔽了号码，这样即使闯红灯也拍不着。立即喊老妻下去擦拭。自然进入。当然道路湿滑肯定得当心。今日公园内人不多。

路上看到雪渐渐大了，像扯碎的棉絮在空中飘浮。但坐不住，落地即化，地面水漉漉的不白。一场罕见的大雪。

每逢下雪，则很容易想到韩成学，想起严寒艰难岁月里的温暖情分，想起1977年1月21日的那首词作《鹧鸪天 为韩成学雪天火车站相送归队偶写》，当年我俩步行踩着厚厚的冰雪，他送我去火车站回知青点，从邮局押运科混进站，他在那儿打零工：

一路玉花一路霜，一路晶莹街两旁。

一天隐约播晓雾，一城大雪白茫茫。

一灼急，一彷徨。一番情谊共一厢。

笑容一辞谢殷勤，一列火车去阎良。

其实我一直想拍雪景，想了好久好久。也不知汉中龙头山如何了。若不是內姐致电，订好了明日的午餐，我想我会立即收拾行装和老妻乘高铁赶赴汉中龙头山去拍摄林海雪原。

现在和过去大不一样，碰见下雪天，稀罕的很啥一样。记得30年前乘火车途径长沙，有个冷藏车把冰屑清理出来一大堆在站台上，有南方人惊喜大呼，下雪了，快来看雪啊。而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西安是冷冬期，动辄鹅毛大雪，冷的要死。1981年冬天下大雪的一天，我用自行车带着新婚的妻子，拿着海鸥203 折叠式120照相机，在兴庆宫公园拍摄黑白雪景，周遭空无一人。花1毛钱买了两张门票。把门的用诧异的眼神盯我俩。那阵子大部分人还是吃不饱，精神生活空虚，报纸广播电台千篇一律都是形势大好不是小好，叫人关心国家大事世界革命，几乎没人拥有电视机。所以根本没人有心思拍摄雪景。当年的兴庆公园内不但没人，道路更没人打扫，好在积雪路段不很滑。下大雪时红岩餐厅也不营业，挂着铁锁。小卖部更没人。就像个空城。好在当年年轻的妻子理解我，没骂我神经病。

今日我和老妻咯吱咯吱踩着积雪，来到了兴庆公园。天空中，一片片的雪花在清风中起舞，像是杨风搅雪的轻盈与自在。公园里，古树参天，白雪覆盖，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我拿着相机，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今日2度，湖面未能凝冰，飘落的雪花与枯树枝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天地间精灵在嬉戏。很快雪停了，化的快的很。南熏阁、沉香亭绿色大屋顶上的积雪很快溶化。枯枝上残留着白雪。

在西门梅林前，我停下了脚步。腊梅与雪花相互映衬，黄白相间。我深吸一口气，闻梅花的清香。一对老夫妇，手牵手在雪地里缓缓行走，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现在应该是退休老人们的黄金时代，有房住有钱花有肉吃不说，绝大部分旅游景区还给65岁以上老人免票。那些声称70岁80岁以上免票的景区人心坏了。当然老人千万不敢生病。

我俩绕湖一周，听雪花落下时那微不可闻的声音。1977年插队时描述下雪的旧作：

草檐下叽叽喳喳的麻雀，

唤醒了乡村的晨晓,

我在板门的缝隙之外，

看到了洁白的雪花在闪耀。

 

雪落着。雪沉重地落着。

铺满了田野和驿道。

到处弥漫着茫茫雪粉，

隐约了渭北高原的树草。

——摘自1978.3.13作于武屯《飞雪忆旧事》

 

心情是异样的寂寥，

寂寥在异乡孤身的清早。

北风又从我的心池里，

掀起了逝去的思潮。

 

一片白雪铺来，

凝滞住我的心潮。

虽然冰雪厚厚，

怎知里面的清潦?

 

是冷酷的严冬，

我走着人生的路道，

我仍然难以忘了，

你美丽迷人的微笑。

——摘自1977.1.17作于归队客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