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消逝的骊山老君殿【严建设】2023年06月26日Monday晴转阴
(2023-06-26 21: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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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消逝的骊山老君殿【严建设】
2023年06月26日 Monday晴转阴
早起一看,红日高照。照例与老妻思谋出旅。遥想年轻时候,几乎从未敢有出旅计划,没钱,没时间,终日早出晚归忙忙碌碌为生计奔波,累的要命难以糊口。80年代一般人工资也就30来块钱。老妻说现在暑假期间,到处人挤人,得找个冷门,提出要去白水县,说从没去过。我倒是去过,带着十几位美女去搞过活动。陕西108个县市区几乎全都去过。于今一想,印象甚感淡薄,也只能从网上找过去的帖子。不好玩,放弃。然后说不如去爬骊山,我觉得自己近40多年未登骊山了。70年代,华清宫门券2分钱/人,其余均不用花钱。然后照例说走就走,相商乘9号地铁去,也来一次穷旅游。我俩刷了支付宝,从1号线终点站纺织城倒往9号线,倒也顺利,地铁果然人颇多,满员,车厢好些人站着。在华清宫站下车。
老妻在华清广场棚子里买水,拿了瓶人说是4块,老妻说你明明标的是3块,女摊贩说你看错了,你得仔细看小字。3块的也有。我俩离开后老妻跟我说,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一般人都按报价付钱的,这瓶水贵。
今日游客多,以年轻人为主。有些漂亮时尚性感的美女。我俩属于进门免票的老人。不得不说算是皇恩浩荡。当然登山缆车既不免票也不优惠。抬眼一望,骊山高处入青云,仙乐飘飘四处闻。现在长生殿附近拍了几张照片留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过去的老君殿不过一个小院子,门右有巨大皂角树。现在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朝元阁。规模大得多了,但只进得去前殿,后面据说有危房正在维修。我俩先去了老母殿,据说是4年前修葺的。规模不是很大,但很整齐,值得一观。我走进老母殿大院内的甲子殿,忽然看到有位长髯道长,恍然觉得很像过去《水浒》连环画中的张天师,搭讪了几句,询问你们庙里是否都不准照相?他淡然一笑,摆手说随意吧。但当我走进朝元阁前殿拍摄,被一位老年保安严肃制止,坚决不准,老妻说理解理解,也只得罢了。索道往返为60元/人,比黔灵山贵得多。
好像上世纪70年代以后,骊山我屡次登过,均在很久以前。最后一次是和一位来自成都的高个大美女芳名叫做李丽蓉的,系岳父老战友的小女儿。1982年8月2日,我和老妻抱着大半岁的女儿和李丽蓉4人同游华清宫。
其景物如旧,只是把2分钱的门券暴涨到了1毛钱。并分设3处收票,妻子惊呼这不是雁过拔毛吗。当年我们认定临潼县红卫食堂饭菜质次价高,服务生硬。一小碟炒墨鱼竟标价1.8元。超乎我们想象。而西安的餐厅,普通素菜也就3毛钱,荤菜一般8毛1块。最贵的是鸡鸭鱼。而老字号的饭店我们都没吃过更没见过。比如后来得知的70年代西安的餐厅里有烧鱼肚、海三鲜、芝麻肉、钱江肉包、西湖醋鱼、凤尾海参、白汁鱼肚、叫化童鸡、鱼圆汤、芙蓉鱼片、海味蒸饺等等,我闻所未闻,贫穷令人瞠目结舌。当年顶大买大肉包子杀杀馋。韩成学说过,过去西影厂的一般演员都盼着演坏蛋,坏蛋吃得到烧鸡。
当年山道上有农民摆摊卖食物的,冰峰汽水、凉粉、茶叶蛋、豆腐脑、葡萄、石榴、拐枣、野蒜等等。爬山到了捉蒋亭,也就是如今更名为兵谏亭之处,妻子身体稍感不适,提出她就在此处抱着女儿相等,叫我俩自去爬山。妻子抱着女儿在捉蒋亭等。我和美女不顾劳顿,抄近道走野路穿柏树林拉拉扯扯攀援而上奋勇登山,一直到老君殿也就是如今缆车站附近。当年我已把《新概念》自学到第3册,没料到美女英语说的更溜,遇到老外毫不怯场。当年发现登山石径已整修一新,并新建半山小亭一座。老君庙里有十多位村媪磕头进香,老皂角树下有俩村妇在酣睡。当年因孟塬火车站塌方,西归火车均已停运,没贴通知,连跑两趟火车站跑了无数冤枉路,当年华清宫-临潼火车站也没公交车。只好挤公交车回家。女儿当年渴坏了,小脸通红,在食堂捧着稀饭大喝。太阳火辣辣了的,出汗不止,因为有客人,则接连买便宜的鸡蛋汤、格瓦斯、醪糟、冰峰汽水疗渴。我和妻子出门都是拿搪瓷茶缸接自来水喝。意外的是,与6年前一样居然也遭逢一场过云雨。
当年兴致勃勃帮她拍照,并积习撰写歪诗一首:
临潼记游 和丽蓉登骊山而写
皂青木槿红,土窑鸡犬声。
香客多香媪,雨洗半山亭。
辞别六年秋,骊山我重游。
石径青苔秀,古庙红泪流。
云天迷茫处,绿叶红石榴。
疲驽供摄影,茂草蔓土丘。1982年8月2日
再想想1976年也是8月2日,也看得到美丽合欢花盛开。我和初恋女友相约登骊山,是一次羞悦而甜蜜的旅游。也是到了老君殿,也是天气热得很。我俩骑自行车去的。我没车子,借了韩成学的蓝翎自行车。她预先买好了面包、汽水、桃和一瓶丹凤葡萄酒。我身上只有两块多钱,勉强够买胶卷的。当年汕头120黑白胶卷正品价格为2.15元/个,算是高档消费。我俩少不得汗淋日晒,也是通身大汗骑到临潼,先在临潼县地段医院水龙头下洗脸冲脚,并洗她买的大桃。擦脸她递来一条带镂空花边极薄的淡黄色丝绢,那条丝绢她赠给我留念。说你要不嫌旧的话。
然后花2分钱把自行车存在山下,买2分钱门票进入华清宫登山,一直到了老君殿。我俩在山道上皂角树下自拍合影,遇到一位河南中年男带着俩女儿,在我俩身后挤眉弄眼。当年她穿着玄色超短裙,穿襻带的黑布鞋。当年超短裙极少有人穿,也就是登台表演的文艺工作者穿。我俩等卖茶老太久而未来,他呵呵大笑道,恁不买也好,省了钱了。我回应道,你仨不来也好,省了劲了。我每每只要饮酒,迅即满脸涨红。为躲一场过云雨跑进老君殿,堂屋里只有三张四条条凳啥也没有。桌上有一面用红漆印刷忠字和向日葵镶木框的镜子。她注视我说,严建设你就不能喝酒,咱也留它一首吧。然后同看墙上斑斑驳驳刻画的诗词。雨停后我俩携手躲到院子后边木槿花深处无人地方。她说,原来进庙可以成仙。鸟语萦回,山风频频,云幻天色,脚下是茫茫渭川。她嗫嚅说:严建设,你疯了,真的。下略。
我告诉她,道教不叫庙,叫观。然后从她提兜里拿出钢笔几页揉皱的纸写了两首歪诗《骊山写实二首》:
心事驰然骊山巅,熏风淋漓拭清汗。
我携丽人憩游至,老君神殿辨鬼仙。
其二
黄土陡坡继争先,皂角树旁羞欲嗔。
木槿花下瞻渭川,庙鉴银镜醉容酣。1976年8月2日
她大我两岁,叫我喊她姐,我一直喊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