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掏喜鹊窝及60年代的段子【严建设】

2023年03月20日 Monday

三月初的那天，天气不怎么好。我和老妻驱车跑了趟浐灞国家湿地公园。去打鸟。那儿鸟挺多的，较容易打，可惜的是天气阴晴不定，算得上是薄云遮日天气吧，没啥光线。更没法设置高速拍摄。羽毛感不是很强，也就凑合拍了一阵。公园里蓝喜鹊挺多，极少看到花喜鹊。而这种蓝喜鹊，是近些年才有的，我们童年时没见过，见过的也只有花喜鹊。若是拍摄飞翔的喜鹊，当然首选花喜鹊了。我俩有备而来，临来之时，老妻买了两包馒头带上，公园里野鸭子、鸿雁、大鹅、喜鹊都要吃的，有年冬天，听到保洁员说，现在游客少得很，没人喂鸟。鸟可怜得很，都没啥吃的了。

我小时掏过喜鹊窝。1966年我10岁，家贫，穿的破破烂烂的。我所住的大院里有三株椿树，两株是臭椿，一株是白椿。白椿稍小一点，有一尺粗细，有3米多高。每逢春天，我就用竹竿做个铁钩子，去把白椿的树芽勾下来用水焯一下，然后拌点盐醋就可当菜吃。当年我住的院子已经成了碑林区委家属院。有一年春天我爬到树上去勾那个白椿树芽，意外看到区委书记老婆偶在晒点心。

当年区委书记在院子的一个拐角搭了一堵墙，圈了一小块地有20多平米作小厨房，令邻居们羡慕不已。看到区委书记吴万金的老婆张惠君在小厨房的门口的空地上摊了一张大号芦席，上面晒满了白皮点心。可能有上百斤，可能都是他收受的礼物。当年人若托干部办事，一般送的礼物都是烟酒点心。把麻纸捆包的点心叫炸药包，把酒叫手榴弹，把烟叫子弹带。当年真是把我馋死。我常饿肚子，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口白皮点心。

街头杂货铺的白皮点心都搁在一种黄棕色的叫做糕点固定周转箱里。夏天盖着绿色的纱网防苍蝇蚊虫的。冬天就随便摊在那里落灰尘，当年人穷得很，那些点心放上一两年也卖不出去，硬的要命。坊间说过一个段子，说是杂货铺里有俩女店员打架。一个抓起一块白皮点心，砸向另个女店员，把人砸成脑震荡。而且白皮点心咕噜噜滚到门口的大马路上。刚好过来一辆汽车，一下子汽车压上去嘣一声就爆胎了。

我们院子那两株臭椿树，又粗又壮又高又大。大致一尺半粗，有三四层楼高，每逢秋天就累累赘赘结满了由绿变红的果荚，大人告诉我那叫凤眼果。那两株树太粗我抱不过来。只是看到树的高处有个很大的喜鹊窝，我一直想上去看一下。1966年秋季的一天，我硬着头皮往上爬。硬爬了一截后，感觉大腿内侧还有胳膊内侧都被粗糙的树皮划破了。就打了退堂鼓，打算退下来。但是隔壁跟我不睦的皮孩子开始起哄，有个姓杭黑不溜秋的女孩大喊到：猴爬树猴爬树！我想这样退下来没面子，就硬着头皮硬爬上去了。爬到喜鹊窝跟前，已经很高了。大概有三层楼房那么高。一看那个喜鹊窝在树杈上造得又大又结实，整个像个椭圆形的笼子，浑然一体，有俩出口，一个稍大点，一个稍小点，但是里面没喜鹊，也没喜鹊蛋。一般人不知道，实际上是上树容易下树难。下树时我紧紧搂着树干慢慢朝下蹭。胳膊和大腿内侧很疼，但是也没办法。我们童年时也是有圈子的，喜欢在一起的孩子聚在一堆，不分男孩女孩，我常给他们讲故事。也属热蒸现卖，讲的是看过的书的内容。有的孩子永远不跟我们玩，不同做游戏，互相排斥，渐渐形成隔阂。

1966年是个很疯狂的年代，那年我10岁了。那年我们都停课了，就像没人管束的羊群一样四处乱跑，这样停了三年，一直停到1969年秋天复课闹革命。

1966年的秋天，我跑去大差市玩，当年大差市的西北角有个邮局，有群人在那里互换邮票互换纪念章，个个警惕性很高，怕突然来人没收。有天下午，我在大差市十字的东南角看到围了一大圈人。我挤进人群一看，然后莫名其妙站着一男一女，旁边有辆自行车拦着，男的脖上挂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的是劳动犯，女的脖子上同样也挂了个大牌子写的是享受犯。然后听到围观的群众说这两个家伙罪该万死。男的是骑自行车带人，那个女的是坐在车后面衣架的人。然后一群身穿旧军装带红袖章的红卫兵挥舞着小红书在高喊口号批判他俩。人们议论纷纷。是也不敢说什么。当年骑自行车带人是家常便饭，所有人都带过。

当年怪事不断。我听到一个传闻，未辨真假。说是公安碑林局抓了两个人叫做打赌吃屎犯。为何？说其中的一个年轻人70块钱买了块熊猫手表。他的朋友要借着戴，爱不释手。实则当年人穷，关系好了借表戴戴，借衣裤鞋袜穿穿借围巾帽子大家彼此。当年我初恋那阵，曾多次借过同学韩成学的蓝翎自行车骑，要过母亲的延安牌手表戴。好面子也方便。

他就开玩笑说，你要真喜欢这块表，我就给你，但有条件。你得吃一泡屎。我拉肚子了，拉在床底下的痰盂里，你要敢把那泡稀屎吃了，这块表就是你的了。万万料不到那个人居然顶真了，说咱说话算话，谁说话不算话谁是孙子。然后一闭眼一咬牙就把他痰盂里那泡屎吃了，恶心的。然后欢天喜地的拿着那块表跑了。当年人穷得很，工人进厂3年的工资也就18.5元。当年那块手表抵得过4个月工资了。

失去手表的人非常心疼，懊悔不已。不想善甘罢休 就去找后账，找他那朋友去索要。伙伴说这表是你答应给我的，况且我把屎都吃过了，你想咋？你要想要回去也成，你得吃我拉的一泡屎。那个人说可以呀。商量后。前者把后者的屎吃了。事实是两个人什么也没得到，就是互相吃了对方一泡屎。这事传出后，大家很诧异，好事者就告到军管会去了。然后公安局就把他俩抓了，说定罪定的是打赌吃屎犯。当年被心理阴暗者告密揭发是普遍现象，这个现象甚至一直延续到今日。当然仅是传闻而已。告诉我者赌咒发誓是真的。有名有姓。可惜姓名记不得了。当年知道这个段子者非常多。不过那些岁月，媒体常打脸。比如广播电台、报社辟谣之事，过一段时日有些竟成了真的。

 

今日无事，早上照例发了几段视频。视频的文案是园长做的。主要聊的是星座、隋文帝隋炀帝以及儒家文化等等。我的那一段是第6页。看到文案，美女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说师傅这个称谓叫我感觉自己就像孙猴子。

然后发几幅朋友收藏的名人字画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