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正月十五雪打灯【严建设】

2023年2月5日星期日。元宵节。

今日是元宵节。实则也是中国的情人节。古代恋人之间羞怯喜悦约会的日子，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我们过了一个昏暗而没有明月的元宵节。

早上照例在群里艾特所有人并发祝福贴：东风怒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大家元宵节快乐！

一大早我进厨房去卤煮大肠。这个大肠是盒马生鲜买的，他们为了卖相好看，没清洗就把它下锅煮成型了，给后期洗涤带来了一点点麻烦，我得用盐用面粉用碱把它捏搓捏搓，然后一股味儿冒上来，令我想起了范进大人的丈人爸胡屠夫。这股味儿一直残存在我手上，用香皂肥皂洗衣液洗了三遍，也没完全洗掉。老误会油汪汪的。

今日午餐是女儿女婿带我们和亲家母去了一家叫做晴海小鲜的餐厅，那家餐厅很火，订不到座，得提前其占座。包厢没有，人气旺旺。其菜品有香煎椒盐酥炸东海带鱼、自制呛萝卜、红烧东海三鲜、招牌沙蒜豆面、咸菜炒八爪鱼、虾干家烧白水洋豆腐、浓汤煮石笋、水潺豆汤、荷香台州乌米饭。注明供品质新鲜美味!若菜品品质或口味有任何问题，我们无条件为您退换，只为您吃的安心满意! 香煎东海带鱼价格为158中份，小块的8块，每块大致20元。感觉贵。好像结账是800余元。

晚上女儿带我们去苏州河步道遛弯，巧遇睦邻一家老小，在步道上搁着泡泡机，在放烟花。小外孙非常兴奋，和其他孩童们追逐奔跑笑闹。我就在皮孩子的欢呼雀跃中与捣蛋恶作剧中感受快乐，返老还童。小外孙不到4岁，已经会用微单、用手机给我拍摄照片了。现在孩子能得很。

古谚：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元宵节是个阴天，上海元宵节的夜晚看不到月亮。上海的苏河步道，实际上应该是苏州河步道，我觉得缺了一个字。

1971年的元宵节，我15岁了。我的哥哥姐姐都谋生去了异地外县，我父亲还被关在综合零售公司黄雁村核算店的牛棚，我的妈妈下放在西安市百货公司礼泉农场小河水库，过一个所谓革命化的春节回不来。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俩人。过元宵节没有灯笼可点，也没有爆竹可放，更没元宵吃。家里仅有的就是一点包谷面粗粉。我把包谷面用开水烫了，搁了一点糖精，然后手蘸凉水把它捏成元宵形状放在锅里边煮熟了，然后跑到后院喊弟弟说快回去，快去吃元宵，弟弟兴高采烈跑回家，掀开锅盖一看，生气大声质问我哪里有元宵？元宵在哪儿？实则也就是一锅糊涂疙瘩汤。

当年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俩。弟弟11岁。我和弟弟商量，家里只剩下咱俩了，俩哥哥一个在渭南，一个在三线，姐姐在深山老林的太白林业局黄柏塬女子三八采伐连。我把活分成两份。一份是刷锅洗碗，一份是做饭扫地铺床擦桌子擦柜子整理收拾等等。叫他先挑。弟弟每次都选择刷锅洗碗，绝无二话。父母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家里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所有家务做完，一般是晚上8-9点了。我封炉子锁门，领着弟弟去人流络绎不绝的街头等候，看看会不会看到父亲意外回家。当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会常受到外人欺负，包括我的那些左倾而刻薄刁钻追求进步的中学老师和同学。主要是班干部群体。能深刻体会人性之恶。

那种包谷面粗粉稍嫌呛鼻，老人说，可能是大库存放了十年八年的战备饲料粮，当年不出麸子，我们叫做一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