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我也常在梦里哭醒，父母弄不清是怎回事，都很惊慌。正好有个相貌漂亮的表嫂来串门，出主意让去八仙庵烧香磕头求个帖子贴在十字路口的电线杆子上。表嫂满有把握地说：李妈，你不怕，小娃都胆小，半夜里哭恐怕是做噩梦了。八仙庵的帖子可灵了。你得信，信就灵不信就不灵。——你得求个上面写诗的帖子。就是人们经常念的那首。

    她说着，自己先念了一遍。

    那天表嫂抱着我考了我。表嫂看着桌子上的一片方形的小镜子说：石头，你姐问你个事。你说啥最硬？铁硬还是玻璃硬？

    我觉得玻璃不结实，就随口答道：铁硬。

    表嫂让母亲递给她一把熟铁剪刀，让我用刀尖在玻璃上划，我划了一下，没什么痕迹，又划了划，还是什么也没有。然后表嫂自己拿起那片小镜子用镜子角随手在剪刀的内侧划了下，马上划出了一道痕迹。那个相貌漂亮的表嫂说的帖子其实我也常见：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年我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