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乃让妻去买件绸衣归家看望。适逢大哥也执一捧康乃馨来。远在国外的女儿也托人送来香水百合。绸衫摸去手感略差，甚疑是安纶，非真丝。

    进的院子，见数名农民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正捧着搪瓷大碗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吃饭。上前看时，竟是蒜薹焖肉和白米饭，心下甚喜。这比我30多年前出民工的伙食有天壤之别。那年月净TM吃粗粮，混合麸子一起吃。无副食，漫说猪肉，连块豆腐也吃不上。伙食和猪食一样的。

    见有的衣衫竟如筛子一般很多窟窿，鞋子也一样破烂。甚疑是电焊工。

    询伙食标准，答，日均6块，早饭是咸菜夹馍，就午饭好，嘿嘿让你撞上了。吸烟每天2.5块。基本8.5块可以包1天，每月伙食也就是180块。

    进的屋子，黑黢黢的先适应了一阵。约摸6平米，住5人，吊一盏15W的白炽灯泡，为省电费平时舍不得开。每月房租80块。真TMD泥瓦匠没有房，卖盐的喝淡汤。

    询收入。答，小工每天20块，大工每天40-60块，开销除外净挣的。技工就高些。每月干活30天，每天干9个钟头。没假期。

    洗澡？工地上有自来水管子，不要钱。干完活困的不行，就睡觉了。俺有半导体收音机，这小子有个MP3，年龄最大的66岁，从大荔来的。最小的15岁。

    我知道66岁应该是颐养天年的退休年龄，农民就得出牛力背井离乡打工。在香港，55岁就算被优待的长者。再仔细看，农民工也爱美，有个帅小伙竟也在耳垂打洞穿耳环，说晚上去网吧消遣。

   我的耳环是银子的。这是我原先买给女朋友的，她不要，我自己戴。

   人下苦，饭量就大。不大不像下苦的人。

 你拍我干啥嘛，我连衣服都没换。

 两下吃完赶紧干活去。

     笑话！咱就地一蹲，下苦的还讲究啥？

    你把我拍不好意思啦！

     哈哈！咱今天也当一回明星。

    来拍照片这老家伙看上去挺眼熟。

     我今天叫你拍个够！我不吃啦，给你摆泡丝。

 我的鞋子是高档的，是我10块钱在铺子里买的，人家不搞价。

     咱下苦的人穷讲究啥？有的穿就不错啦。你不知道，俺村里过去一家八口就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有人上门了婆娘赶快钻被窝，不然暴露青春，屁股就叫人看去啦！

     俺屋子黑，赶紧把洗脚布拿开。

     你让我想想，看我今年能弄个女朋友不？家里介绍的也能行。

 你是谁！拍俺们干啥？

    天气大了，每天不洗碗就不行。

    我今年66岁啦！你看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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