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回家和父亲学说此事，父亲说：南关张老汉是卖老鼠药的。父说：“还得把石头送去幼儿园吧，老搁到家里也不是个事。昨天书记都动员了。”母回答：就是。单位一天跟催命鬼似的。石头太皮了，你看搁到附近的幼儿园他老给你跑回来，阿姨嫌他难管咋弄？

    第二天，父亲告诉我：已联系好了，把我送到南郊一个保育院去。我噘着嘴不愿意，并坐在地下哭起来。父亲抱起我边用带烟味有胡茬的腮亲我，边耐心地说：“那是个好地方，好多娃想去都去不成呢！那里住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顿顿都吃白面馍，半下午还有水果点心，有好多木马、溜溜板、压压板，还有秋千，可美了。”我听到有玩具和水果点心，心里馋虫涌动，立即流下口水，马上停止哭泣。那时候，家里连杂粮都吃不饱，每次蒸熟了小米饭，父亲总是用竹筷子横罗十字一划，给我和哥哥姐姐一人分四分之一。

    母亲叹气说：现在单位要求，基层干部都得写保证，为参加生产，子女必须入托，职工必须吃食堂。要求入托率达到90%，上灶率也要达到90%，还得学拼音学国语，不然不能参加两定一评。单位里以女代男，家庭妇女是4级工资制：15、16、18、20块。技术员的工资高，有5级：18、20、23、26、30块。咱实在是太落后了，只能拿到15块。对不起组织的培养，国家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