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中午。在市区最繁华地段文化街香格里拉美食城，牛有与胖陈精心选择了红玫瑰包房。

    陈大伟与妹妹、妹夫动用三部移动电话，轮番传为他们平事的曹达。曹达绰号“骚达子”，在H市上下数算得着的能人，虽然他只是在长城开发公司下属拆迁办任副主任，但神通广大能力非凡。上到国家、省的委、办、司、局；下到服装市场的某个摊位，都有哥们和朋友。因此一天24小时神忙，提起不雅的绰号这是自作自受，曹达人骚，专爱大姑娘、小媳妇。忙里偷闲尽往歌厅、咖啡屋、茶座里面钻，专门泡小姐，一次生病点滴，在朋友的撺掇下，竟拎着吊瓶泡妞，因此得个诨名——骚达子.

    嘟……电话响起来了,乐得胖陈两只小胖手拍在一起,不顾服务生和服务小姐在场，竟在大理石地上挑起了桑巴舞。

    “喂”，陈大伟焦急地打开手机。“我说达老弟，忙什么啊？半个小时才回话。”不知对方说什么，陈大伟命令式地说：“马上过来，大哥求你点事儿，香格里拉美食城红玫瑰包房，我已给你找了两个靓妹陪你喝酒。”

    说完关掉手机，抿着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牛有和胖陈一听说“骚达子”答应过来，连忙去点菜。

    10分钟后，一位年轻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引进一位客人，来人一进包房，就惊呆了牛有、胖陈和几位服务小姐，给人第一印象，爽！只见骚达子一身藏蓝色名牌西装、黑色方头老人头皮鞋擦的铮亮、,白色衬衫一尘不染、左手食指戴着一颗金灿灿的大戒指，右腋下挟一红棕色手机包，一身名牌大款风度。在往上看，面目清秀，浓眉大眼。看人简直是一点毛病也没有，唯一一点却显现的不协调，头发是地方支援中央——严重秃顶。

    这时，陈大伟才慢慢地站起来，指着胖陈说；“这是令妹陈丽娜。”胖陈小手递过去与骚达子轻握。又指着与骚达子一比象瘦猴似的牛有说；“这是我妹夫”。

    牛有抬头与骚达子寒暄，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俊一丑，一强一弱，让骚达子活生生地把牛有给比没影了。又是求助于骚达子办事，本身就低三下四，陈大伟、牛有、胖陈好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尴尬地对伺。还是胖陈来得快，冲服务生小手一挥：“上菜”。

    两位服务生、一位服务小姐一溜小跑，依次端来红烧鲍鱼、清蒸甲鱼、活吃基尾虾、溜蛇段、还有一盘补肾的葱爆腰花…….酒水有贵州茅台、青岛啤酒和高级饮料，一看这阵势骚达子心里有数，对方有要事要办，心里早已拿定主意，悠着点慢慢来。

    酬光交错，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大伟拿起一只活虾，掐头去尾，蘸好配料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咀嚼着，面对骚达子慢吞吞地说；“我说达老弟，十年前咱哥俩在同一个小厂遭罪时，同坐一个办公室，又是对面桌。又一同跟着副厂长挤走一把手，那时大哥对你可不薄吧？天南海北，远至新疆、西藏，全国各地名胜古迹，让你玩遍了。我上任副厂长，把你提为股长。你没忘记吧？”

    说完用勺子顺着细瓷砂锅轻轻一划拉，就把甲鱼头捞起，送到骚达子的小瓷盘里。

    胖陈紧皱眉头，多嘴多舌来了一句“大哥，那不是王八脑袋吗，有啥吃头。”

    陈大伟对不该乱说话的妹妹瞪了一眼，接着说；“我知道达老弟你爱吃这个。咱八十代朝夕相处，九十年代你进了政府的建委系统，如今你又去了好地方，拆迁办那可是个流油的地方呀，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膘，鱼和熊掌你都有，钱和女人你双丰收。达老弟你出息了。”

    骚达子被视为师哥的陈大伟一席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恍惚的晕头转向，用餐巾纸擦擦嘴角说：“伟哥，小弟这几年发迹，混个人模狗样，都在于大哥你的栽培。你对我有知育之恩，小弟当涌泉相报。今天伟哥有什么事儿让老弟办，有话直说，要是我达子能帮忙的事儿，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咳”陈大伟作了一个犯愁状，对着门口站立的服务生和服务小姐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有事儿叫你们。”

    两个人出去后，陈大伟接着说：“妹妹、妹夫经营个收购公司，别人检举他们收点黄货，刑警队要罚款10万元。”

    话音刚落，骚达子吐出了含在嘴里的甲鱼头，瞪着大眼睛问：“是传讯还是到你单位抓人？”

    牛有回答：“到单位抓人。”

    “你招没招供？”。骚达子急切地问。

    “招了”。牛有马上回答。

    “他们打没打你？”

    “没打”

    “我看如果是钱，干脆认了算了，免得麻烦。”骚达子把筷子一放说。

    一看骚达子来个急刹车封口，牛有和胖陈急得象猴似地的，牛有恨不得一下给骚达子跪下，连忙拱手说：“曹哥，你可别封口，你给我们两口子把事儿平了，我一辈子拿你当祖宗，早晚三炷香，永世不忘。“

    胖陈赶忙端起煮熟的可乐壶，给骚达子添饮料，浪声浪气地说：“曹哥，求你了，你的哥们多面子大，给我们把事儿平了，我一辈子孝敬你，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说完还打了个飞眼。

    无论牛有、胖陈怎么哀求，骚达子绷个溜严，只顾翘个二郎腿抽烟。

    姜还是老的辣，不动声色的陈大伟，点燃一只中华烟，拿起放在大腿上的餐巾布，往桌上不轻不重那么一摔，阴沉着脸说：“我说达子，你少给我装，整事儿怎么着。这事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今晚‘一槽子’供你到歌厅潇洒。明晚你们两口子到曹老弟府上打点，事儿成之后‘一坎子’奖励。”

    说完径直走到门前，开开门向外打了个响指，服务小姐引进两位靓妹，只见第一位黄色长发披肩，白羊绒半长大衣，黑长筒皮靴款款而入，一屁股坐在骚达子身边。另一位齐耳短发，全身皮装，红色长筒皮靴，面对骚达子而立。两人娇声娇气的抱怨在外面等的时间长了，肚子空了要饭吃。

    再看骚达子，就象大烟鬼多日不见烟土，打了一只杜冷丁一样，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珠子贼亮，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个小姐。气的胖陈直撇嘴。

    陈大伟站起身，冲着服务小姐大声说“埋单，下个节目，紫丁香歌厅。”

    骚达子抓起一把餐巾纸，附应着“有事好说，好说，一切照办，照办。”

    胖陈立马从坤包里拽出一叠百元大票，塞到陈大伟手中，并顺手往骚达子手机包里塞了两盒中华烟。只见两个人一人挽着一个小姐，匆匆忙忙下楼，打个“的士”一溜烟消逝在长春大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