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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嵘《诗品序》解读 一

(2017-03-14 14:49:48)
       南朝时成书的文学批评巨著,除了刘勰的《文心雕龙》之外,另一部便是钟嵘的《诗品》。文学批评理论至诗品是一大变,它并不像刘勰的《文心雕龙》和陆机的《文赋》那样,系统地阐述文学创作的方方面面,而是专论诗歌,是一部自成体系的诗学批评专著。自《诗品》以后,开始出现了分门别类的文学理论批评。《诗品》对于后世诗歌理论以及诗学形态的形成,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后世的诗学与诗学批评,受到《诗品》的直接影响,特别是诗学形态和诗学方法的发展,都可以在《诗品》中找到它的滥觞。
   钟嵘在《诗品》中评论了一百二十二位诗人,分析了每一位诗人的思想艺术特征及其历史渊源,按照他们成就的高低,分为上、中、下三品。在三品的序言中,则以五言诗为中心,系统地论述了诗歌发展的历史,以及有关诗歌创作的重要理论问题。他所采用的这种分品评论的方法是受汉魏以来品评人物的影响的。他自己在《诗品序》中就说:“昔九品论人,《七略》裁士,校以宾实,诚多未值。”当时诗、文、书、画等的理论批评都很发达。谢赫有《古画品录》、庾肩吾有《书品》,还有《棋品》等一类著作,《诗品》也是在这种社会风气之下产生的。
   这里我不想具体分析《诗品》的专章专节,只是想从《诗品序》入手,谈谈钟嵘的文学思想。因为《诗品序》是上、中、下三品序言的综合,它充分概括了作者的文学理念。熟读《诗品序》,可以看出,它大致包含了以下几个方面。
一、诗歌是人的感情的宣泄。
   钟嵘在《诗品序》中强调指出诗歌是人的感情的表现,而人的感情的激动,乃是受现实生活的感触而产生的。他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这里的物到底指什么呢?不仅有“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这样一些自然事物,而且更重要的是许许多多动人心弦的丰富复杂的社会生活内容。比如“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娥入宠,再盼倾国”等等。他说:“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客观的现实生活内容,激发了诗人炽烈感情,于是才发而为诗歌。钟嵘在这里以鲜明的朴素唯物主义观点,表现了对文学和现实关系的正确认识,这在当时是很不容易的。
其实,我国古代很早就提出了文学创作是“人心感物”的结果,《礼记·乐记》中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后动,故形于声。”这虽然是讲音乐,其原理也通于文学。陆机《文赋》中说:“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正是对于《乐记》中这种“人心感物”思想在文学创作上的运用。但陆机主要是讲自然事物,面没有涉及到物的社会生活内容。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论述文学和时代的关系时,就着重指出了文学反映社会现实生活内容的特点,指出“文变染乎世情,而兴废系于时序”。钟嵘所说正是在这个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
钟嵘的这一“感情论”对后世的影响很大。明清时代的“性灵说”与《诗品》有着密切的联系。“性灵说”的核心是强调诗歌创作要直接抒发诗人的心灵,表现真情实感,认为诗歌的本质即是表达感情的,是人的感情的自然流露。袁宏道曾说好诗应当“情真而语直”(《陶孝若枕中呓引》),“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序小修诗》)。袁枚曾说道“抄到钟嵘《诗品》日,该他知道性灵时。”由此可见,钟嵘的关于诗歌是人的感情的表现这一理论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并广为人所接受。
 
二、提倡诗歌创作讲究自然美,反对刻意雕琢的形式主义美学观。
魏晋南北朝时期,在文学创作上存在着一种片面追求形式美的错误倾向,它在齐梁两代尤为严重。这种倾向在钟嵘的时代非常突出地表现在堆砌典故和排比声律这两个方面。诗歌创作中当然是可以运用典故的。运用得当可以使诗歌含义更深刻,语言更凝炼,抒情更透彻,形象更鲜明,起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积极作用。但是,大量地堆砌典故,使诗歌诘屈聱牙,意思晦涩,那就会违背艺术的特征,使诗歌丧失自然本色美,而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萧子显在《南齐书·文学传论》中曾经指出当时的诗歌创作由于滥用典故,致使“全借古语,用申今情,崎岖牵引,直为偶说,唯睹事例,顿失精采”。针对这种弊病,钟嵘从维护文学特点的角度出发,着重说明一般非艺术的应用文章,可以多用典故;而作为艺术的诗歌是以抒情为主的,贵在“自然英旨”,不能以用典多为高。诗歌艺术应当重在形象塑造,不能用炫耀学问来代替。他说象徐干的“思君如流水”,曹植的“高台多悲风”,张华的“清晨登陇首”,谢灵运的“明月照积雪”这样一些名句,都不过是描写“即目”“所见”而已,并没有用什么典故。“词不贵奇,竞须新事”,就违背了诗歌艺术的特征。他认为诗歌创作应当以“直寻”的方法,抒写胸情,表现自然真美,而不应当变成掉书袋的雕虫!
   罗根泽先生认为“钟嵘品诗是以自然为准的。至于何为自然,《诗品》并无明确解释,但从序文中所引古诗及相关议论(“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但另清浊通流,口吻调利,斯为足矣)等方面看,‘自然’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反对宫商声病和用典用事。(见罗根泽《魏晋六朝文学批评史》,商务印书馆1943年版,第112页)。由于人们关于《诗品》论诗的标准有不同的观点,因此,罗根泽的以自然为标准的观点不能被所有人接受。但是,以自然为美这一观点在诗品中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项内容。

三、重新定义了“赋、比、兴”。
赋、比、兴最早出于《诗经》,是《诗经》六义中的三个。《周礼·春官》:“大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后来,《毛诗序》又将“六诗”称之为“六义”。“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唐代孔颖达《毛诗正义》对此解释说“风、雅、颂者,《诗》篇之异体;赋、比、兴者,《诗》文之异辞耳。……赋、比、兴是《诗》之所用,风、雅、颂是《诗》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是故同称为义。”今人普遍认为“风、雅、颂”是关于《诗经》内容的分类;“赋、比、兴”则是指它的表现方法。 
  “赋、比、兴”之说提出后,从汉代开始两千多年来,历代都有许多学者进行研究和论述,但在具体的认识和解说上,一直存在着各种分歧意见,众说不一。汉代解释“赋、比、兴”最具有代表性,对后世产生了较大影响的是郑众和郑玄两家。郑众说“比者,比方于物……兴者,托事于物。”(《毛诗正义》引)他把“比兴”的手法和外在世界的物象联系起来,认为“比”是修辞学中以此物比彼物的比喻手法,“兴”是“起也”,即托诸“草木鸟兽以见意”的一种手法。论述虽较简单,但总的说,是抓住了“比兴”这一艺术思维和表现手法的特点的。郑玄的解释则不同,他认为:“赋之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比,见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类以言之。兴,见今之美,嫌于媚谀,取善事以喻劝之。”(《毛诗正义》引)这里,除了讲“赋”的特点是表现手法上的铺陈其事,比较符合实际外,其他的解释则都跟政治、教化、美刺联系起来,这就把一定的表现手法看成了某一特定文体的特征,不免牵强附会。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钟嵘重新定义了赋、比、兴的意义。在《诗品序》中写道:
夫四言文约意广,取效《风》《骚》,便可多得。每苦文繁而意少,故世罕习焉。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于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者耶!故诗有三义焉: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文已尽而义有余,兴也;因物喻志,比也;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赋也。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若专用比兴,则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蔓之累矣。
他对兴的解释是很特殊的,所谓“文已尽而意有余”,是因为诗人把自己的思想感情隐蔽的寄寓于形象地描写当中,需要读者去联想、去体会,并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去丰富它、补充他,从而感到有无穷的余味。“比”是因物喻志,也就是借助于具体物象来比喻诗人的心志,也是从文学创作是寓心意情志于生动的艺术形象当中,来解释这种比的方法的。他对“赋”的解释是“直书其事,寓言写物”,也和汉儒解释不同,突出了其“寓言写物”的特点,这也是和他从诗歌创作“指事造形,穷形写物”角度来理解“赋”的方法分不开的。
   钟嵘摆脱了汉儒传统思想的束缚,而能从文学艺术的美学特征方面来认识“赋、比、兴”,不仅对他们做了符合文学创作特征的解释,而且看到了“兴”在三者之中更为突出的地位,因此,把这三者的次序也作了更动,按“兴、比、赋”来排列。从而在中国古代对“赋、比、兴”的解释上开辟了一条新路。
四、提出了“滋味说”
钟嵘在《诗品序》中提出了“滋味说”这一美学思想。滋味原指人们对食物的味觉感受,将其用于文艺领域,则喻指在文艺作品中的深意、旨趣或审美趣味。
在中国美学史上,首先以味论诗的,是陆机。他在《文赋》中以“缺大羹之遗味”来形容诗味的不足。刘勰的《文心雕龙》也以味论诗,在《体性》篇中说:“子云沈寂,故志隐味深”。
到钟嵘则更为自觉、明确地把“以味论诗”作为文学批评的理论主张。他把“滋味”看作是诗的审美内容,指出诗歌应该有“滋味”,“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只有这样才是“诗之至也”。他说:“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也”(《诗品序》)。他进一步指出,诗要富有滋味,必须赋、比、兴并重,做到情感动人、文采美丽、意象鲜明。若只用赋体,那就会使作品浅露直白,“患在意浮”;若只用比兴,作品又会过于深奥隐晦,“患在意深”。                 
他以“滋味”作为评诗的标准,批评排斥艺术形象的说理式的作品,是“理过其辞”,则“淡乎寡味”。他还以“滋味”作为论诗的方法,注意从滋味入手,评论诗人及其作品。钟嵘的滋味说对后世颇有影响,唐代的司空图、南宋时的杨万里等都更深入地发展了他的思想。
《诗品序》是钟嵘文学思想的一个概括,当然,仅仅一篇序言并不能涵盖一切,要想深入研究,必须熟读《诗品》。但是诗品也不是尽善尽美的,还有很多缺点,如对陶渊明的品评是颇有争议的。虽然《诗品》有历史局限性,却仍然是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上的一部重要而有影响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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