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钵肥肠,常常勾起我脑海深处的记忆,刺激着我的味蕾,严重时口水甚至会在嘴角流淌。
那是一钵12年前的肥肠。
那年,我从湘粤赣边境的郴州汝城一个开门见山出门爬山的水电厂,跨越1600里弯弯曲曲的路程,来到湘鄂边陲的澧县工作。美丽富饶的澧阳平原,物产丰富,历史悠久,城头山古城一举将中华文明向前推进了一千五百年。
从汝城到澧县,我走下讲台走进办公室,干起了敲打键盘的秘书工作。一年后,我又兼职团支部书记。年轻的工作,让我与不少如我一样的同事走到了一起。闲暇时也会寻找一些口味比较好的土菜馆,以开荤打牙祭的方式交流交流感情。
记得一天下班后,有人提议去澧津公路5公里的地方吃肥肠钵,且眉飞色舞地介绍说是如何如何的好吃,引得我们几个只差流口水。
一台班驳的边三轮,满载着我们六七个同事,朝五公里奔去。
那可是一种怎样壮观的场景:六七个大汉重重的身躯压在那台班驳的三轮上,人也吁吁,车也吁吁。外人已看不出车的模样,还以为是玩杂耍的一班艺人。
那又是怎样的一个餐馆。公路边几间低矮的瓦屋,没有任何的装修和招牌,现在想来,当初破烂不堪的墙壁上可能连毛笔涂抹的几个字也没有。如果不是那停在路边的车辆和那些豪饮的食客,任何人都是无法想象这里居然是品尝美味的场所。
店铺虽貌不惊人,生意委实不错。我们只好将桌椅摆在了田埂上。伴晚的乡村,蚊虫低飞,偶尔也会不小心掉进钵里又迅速地被我们夹了出来。乡间夜幕降临时的那种特有的气息,和着那钵肥肠飘散出的香味,袅袅地向四周蔓延而去。
肥肠被切成一筒筒的,红烧得金黄金黄的,和着整个整个的大蒜子、大块大块的辣椒,一起在钵子里煮得滋滋作响。夹一块送进嘴里,喝上一口啤酒,味道实在是甭说了。
后来,因工作变动,我离开了澧县。期间多少次回澧县,很想再去尝尝那五公里肠子钵,但都不凑巧。一条崭新的澧津公路修起来了,那条老的柏油路逐渐式微。
人生许是一种轮回。12年后,我再一次来到澧县工作。今天下班后,我撇开上面来的同事,和一位朋友出门吃饭。上了车,我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我12年前的记忆。
沧海桑田。沿途的风景变了,有的路段两旁的乡村更加漂亮,有的路段却是涛声依旧。当年我骑着自行车到县城上班时,那两排高大的行道杨树,曾给我多少烈日下的阴凉。可如今却是伐了又栽,栽了又伐,总是无法重现当初的美丽。
此情此景,朋友说,恐怕餐馆不一定还在呢。我说应该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般的肯定。
别说,还真说对了。餐馆还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餐馆有了名字,门前的路铺上了水泥。让我感觉变化最大的是店子有了自己的名字。
走进厨房,一声感慨呱呱坠地:12年了,我已经12年没有吃这里的肥肠了。
一钵肥肠,其实普通,但却成为了我生命里的一种情结,只是我现在还无法言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结。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