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写信的年代
参加工作在外,难得回一次老家。回得家来,依旧无所事事。抽开抽屉,又瞥见了那一堆快要泛黄的书信。那是求学时家人对我的谆谆嘱托,那是同学间心灵沟通的默契。参加工作后,它们被留在了老家。每次回去,我总要拾掇拾掇,清理清理。这封封朴实的信件,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样的熟悉,字迹依旧是那么的清晰。
回想起来,我写信的历史并不长。那是1985年进入高二前的那个暑假,我作为县“三好学生”参加了全县首届科普夏令营。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结识了来自其他学校的几位同学。返校之后,就开始了写信的历史。那时的学习非常紧张,高考几乎是我们跳出“农门”的惟一出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现实压得人有点难以喘息。稍有闲暇的时候,我和夏令营的同学就简单地写上几笔,无非就是交流交流学习上的体会,互相勉励。互相鼓劲,争取考上大学。这种交流最长的一直延续到我考上师专。
高考的“失败”,使我进入师专后,觉得心恢意冷,虽然跳出了“农门”,但毕竟进入的是不入流的末流学校。父母亲倒是高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我写上封信,无非就是说家里都好,叮咛在学习上要抓紧,生活上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每次收到家信,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鼓舞着我,总觉得有一种亲情感动着我。那些考上大学的同学得知我的学校地址后,也纷纷来信给予我鼓励。女同学也许感情更细腻些,关心的话语自然多一些,男同学则更注重对自己未来的思考,无不体现着一份浓浓的同学之情。
参加工作后,我“幸运”地分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山区水电站,当上了“孩子王”。工作之余,更多的是无奈和无聊。记得在那些孤独难熬的日子,除了书籍,靠的就是一封封父母、同学、朋友的信件,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当时,找了个女朋友,相隔遥遥,只好以信倾情。送信的邮差姓刘,每次送信都得在厂里住上一宿。那时,刘师傅不仅在我的心中,而且在不少年轻同事的心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安慰天使。只有他,才能给我们带来快乐和希望。一些天南海北的同学,得知我在山沟中打发时光,也时不时捎来几只飞鸿,带给我些许慰籍。父母亲从信中得知我不安心,也常常来信开导。在山沟里工作的4年半中,数百封书信成为我绝好的财富。写信不仅让我收获了爱情,也磨练了自己的文笔,没有让笔尖生锈,为以后改行奠定了基础,也算得上是额外的收获吧。更重要的是,信件象一根纽带,将父母家人的亲情,同学、朋友真挚的友情联结起来,这何尝又不是人生最大的收获呢。
走出大山,我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同时,也感到写信进入了一个没落的年代。成家立业的艰辛、通讯手段的更新,自己已是难得提笔写上几句。实在不得已,也是寥寥数语。起初,朋友的信件虽然还是一封封飞来,但也看得出,信只是一种象征性的符号,表明还没有忘记旧日的同学和朋友。后来,有了手机、电话,写信就成了偶尔的打打电话;再后来,有了电脑,知道了INTERNET,干脆的就拜托“伊妹儿”了。虽然心里明白,冰冷的机器断然是找不到书信的感觉,但也只好如此了。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决计是难以写上一封的。
然而,每每在无聊、失意的日子里,内心总是有一种期盼,盼望能有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件,突然置于案头。毕竟,有信是一件十分快意的事情。现在,翻看起当初那一封封用心写就的书信,字里行间流露的是真实、真诚和真情,没有娇柔,没有虚伪,没有做作,细细读来,过去的一切恍如又现眼前。
写信的年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