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在老家的乡下度过的,现在算来自己在农村过了十几个“年”。
那时,农村物资奇缺。食盐、火柴、肥皂、猪肉、食糖、碱面、煤油等生活必需品,都是凭票按月供应。
那时,农村物资奇缺。食盐、火柴、肥皂、猪肉、食糖、碱面、煤油等生活必需品,都是凭票按月供应。
在我的记忆里,农村过年是最隆重、准备时间最长的一项活动。从小寒就开始忙活了,“小寒大寒杀猪过年”的农谚至今还记忆犹新。每年寒假都要到生产队看杀猪,也因此知道了杀猪的整套程序,从小就羡慕那些屠夫宰完猪不但可以在生产队吃一顿美餐,而且还可以把猪血、猪下水无偿地带回家。我们看热闹的小孩只有在旁边看的份,运气好的话可以得一个尿脬当气球吹着玩玩儿!谁得到它那已经是很幸运了!
儿时过年最关心的是吃,那时家里穷,一年很少吃到大米白面,肉就更是奢望了,只有到过年才能有荤腥。从腊月二十三就算过年了。每天干什么吃什么都是约定俗成的。干什么不太关心,诸如二十五,扫房土之类的都是大人的事儿,小孩子最关心的是吃什么。印象最深的是用花生油榨榨饼的日子,那天一定要吃个贼饱,以后的日子就不能随便吃了。那时因为油少,家家户户每年只舍得做一次榨饼,炸出来省着吃,一般要吃一个“正月”哪!
童年记忆中的过年,最为隆重的就是在大年初一的那一天,穿一身平时没有穿、不能穿的新衣服,说是新衣服,其实都是母亲用自己织的粗布做的外罩。衣服口袋里装一些父母在三十夜晚上熬夜炒的花生、瓜子,给家里长辈们拜年能得到一块糖块算是很幸运了。压岁钱父母很吝啬,多时给一元,大多是每人发的几角。
童年和学生时代,国家号召要“过一个革命化春节”的春节,过年就有了政治色彩。记得有一年的正月初一,大队过革命化春节的主题是“忆苦思甜”,全村的村民集会,请一个苦大仇深的老雇农痛说革命家史,以切实让大家深刻领会幸福生活是来之不易的道理。报告结束后,全村在一起吃“忆苦饭”。那些饭就是用当时喂猪的饲料蒸的窝头,色香味都没有,表面粗糙,因为做的多又有些欠火,真的难以下咽。但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人们都言不由衷,没人说难吃,并且还要争先恐后地吃,以示自己没有“忘本”,边吃老人们还要边教育我们,“就是这些东西,在那万恶的旧社会我们也吃不上,那时我们住的是破草房,吃得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饥寒交迫,妻离子散。。。。。。,老人虽然这么教育我们,其实他们也不愿意吃这些东西,当时我就看到许多人拿了几个窝头,但却很少吃,偷偷揣到袖子里回家喂猪了;有些人虽然看着吃的很来劲,但真正下咽的却很少,趁人不注意就吐到地下了。这也不奇怪,谁也挡不住春节鱼肉等美味佳肴的诱惑。
走上工作岗位后,由于工作性质决定了每年的腊月总是和繁忙连在一起,一直要忙到大年三十的上午才能松一口气。等到将工作上的事料理完毕,才归心似箭地踏上归程,匆匆忙忙奔老家,得已和家人父母团聚。
后来,自己成了家,有了儿子。年岁的增长和物资的丰富,使我对过年渐渐的淡漠和陌生。当一年一度的团圆饭桌,被丰盛的佳肴堆满,儿子感觉寻常,挑挑拣拣;当儿子面对父母亲人发给的成百上千元拜年钱,犹嫌不足,不屑一顾;当一家人看着春节晚会,静静地等待着新年的钟声敲响和四面八方响起密密实实的鞭炮声时,逝去的过年情景,就象电影似的一幕幕在我的眼前浮现,令我感慨万端……。
童年生活窘迫却让我对过年有过无限的向往,如今物质的极大丰富反而觉得年味却越过越淡,找不到过年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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